熙宁出宫是借着给太后祈福的名义,黛玉在此陪了她几日,就下山回了林府,只留熙宁仍在镇国寺住着。
黛玉匆匆下山却也有个缘故,扬州之事到底传入了京中,荣国府亦得了消息,贾母得知林瑜南下,黛玉一个人在府里派了王熙凤等人过府,立意要接了黛玉回贾家住着。
下人禀报了黛玉,这才赶了回来,黛玉才进了府里,就有管家近前禀报了这两日的事情,又道:“姑娘,荣国府的贾二奶奶说明日来接您,您看怎么办?”
黛玉问:“昨日个她们来可曾带了东西?”
“带了,因未回姑娘,故而未曾收进库房,礼单在这里。”管家送上单子,黛玉略略看了一眼道:“备一份礼,厚三层,另挑几个出门的等着。”
管家应了,自去准备,黛玉回了院子,让雪雁将她旧日作得针线活计找了两样出来,具是黛玉为贾母做得,她在扬州时亦曾思念外祖母,只是再回京中才知世事变幻,外祖母与她到底不负前世的亲近,那针线也就压在了箱底。
雪雁不知姑娘的打算听话将东西收拾出来,用上好的匣子装了。黛玉看了眼,命她收好道:“你跑一趟去荣国府,见了外祖母,就说哥哥不在,我要守着林家,不得空去给她老人家请安,还请外祖母看在母亲的份上原谅我。可都记下了?”
雪雁点头,
黛玉看着她道:“记下了,一字不许错。”
雪雁不解,仍是点了点头,记话是她们头一个要求,再错不了。
雪雁领了命,收拾了一番,带着黛玉亲手绣的针线活和管家准备好的礼物去了贾家,见了贾母,一字不错的传了黛玉的话,临末还道:“姑娘说了,等老爷回来,她一定来给太夫人请安!”
贾母的手抚过那精致的屏风,素来宽和的面容严肃,双眼眯着,看不清真意,雪雁初时还好,久了也有些撑不住了,脸上露出几分怯意。
良久贾母才缓缓道:“听说玉儿前些时候病了,如今可好些了。”
“回太夫人的话,我们姑娘已经好了。”雪雁道。
贾母点点头:“辛苦你们!”
“照顾姑娘是本分,不敢言苦!”雪雁福了身子回道。
贾母打量了番她的模样,看她年岁也不大,侧头思量了番道:“我记得玉儿身边除了你还有一个丫头可是?”
“是的!”雪雁有些摸不着头脑,仍是答了。
贾母道:“到底少了些,玉儿年纪小不在意,我这个做外祖母的却不能不上心,我这里旁的没有,几个丫头还行,鹦哥!”
贾母唤了声,身着绿裙袄的鹦哥掀帘子进来候在一旁“老太太!“等着吩咐。
“这是我身边的鹦哥,手脚勤快,针线也不错,你带回去,和玉儿说,就说我给她使唤。”贾母指着鹦哥道。
这话一出,雪雁和鹦哥皆是愣住了。
一旁
的鸳鸯反应过来忙推了鹦哥一把,鹦哥立时就跪下了道:“奴婢舍不得老太太!”
“离了这里难道就不能见我了,玉儿是我外孙女,我疼惜她,也没什么能为她做的,你如今过去,好生侍候她,向对我一样,也就是你的本分。”贾母道。
鹦哥听了忙拜了一拜“奴婢答应!”
贾母又让鸳鸯带着鹦哥下去收拾东西,雪雁这会儿也回过神来忙道自己做不得主,贾母淡淡道:“我是玉儿嫡亲的外祖母,给个丫鬟,她难道还会不收。”
雪雁不敢再说,只得先应了,回府看姑娘怎么说。
回来的时候多了一个人,还带着大包袱,林家的仆妇偷偷的打量了番鹦哥,不解其意,看雪雁姑娘,更是一脸的愁容。也就不敢多问,鹦哥抱着包袱也不多言,她是下人,老太太怎么吩咐她怎么听。
黛玉也没想到回来的时候会多一个人,更没想到多了那个人竟然会是鹦哥,前世今生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她身边,果然她们主仆有这份缘法。
她听着雪雁的复述,又看了眼低眉顺眼的鹦哥,沉默了会才道:“既然是外祖母派你来的,那就留下吧,你的名字也改一改,叫紫鹃如何?正和雪雁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