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将酒壶还给他,转身离开。
张安远笑着又饮了一口酒,他有些满意这个人了。不过瑾煜若是知道只怕要跳脚。
他提着酒壶悠悠然得打算回去,只是走了两步却道:“安公子还不回去。”
安修礼从一旁阴影处走了出来,笑道:“瑞王功夫在我之上都未曾发觉,张兄你如何发现的。”
“佛曰不可说,不过安公子这是打算在此守夜?”
安修礼一摊手“这倒没有,只是下次张兄打算赏月还请换一处地方,毕竟身为未婚夫,实在不大喜欢有男子在未婚妻院子外头守着。”
张安远挑眉:“安公子想多了,依公主殿下的身手就算有胆敢来犯得,大概下场不会比自入天牢好多少。”
“但我舍不得,身为人夫,
还是要略尽义务,比如说替公主清理下不想看到的人。”安修礼淡淡的道。
张安远一笑“在下明白了,不劳安公子动手,这就离开。”
待张安远离开,安修礼打了哈欠回头看了眼已经熄灯的屋子,夜安,殿下!笑了笑亦离开,徒留月色笑话这群乖觉的孩子。
次日,温泉庄子的下人们发现来此小住的贵人们都睡晚了,至于睡晚的原因,都闭口不言。有志一同的当做昨日累着了,见无人提起,更是松了口气。
他们在温泉待了三日,或泡温泉,或出门赏雪吟诗作画,可惜这里头赏雪尚可,吟诗作画却只两个半,黛玉吟诗作画,张安远能作画,瑞王倒是出人意料的能作诗。
只是他自幼学佛法,所作之诗蕴含禅理,归类起来可谓佛诗,却也能见其底蕴。熙宁只爱黛玉的诗词,对瑞王的那禅诗不敢兴趣,只让张安远帮她与黛玉画了一副雪地双姝图。
林瑜打着小算盘,求了黛玉帮清猗画了一副,黛玉眼眸一转,将林瑜藏在角落里,再把画送给清猗,惹得清猗羞红了脸,却也收了画。
众人玩闹一番,兴尽而归。
待到元宵一过,转眼间又是一年的花朝节,这是黛玉在府里的最后一个生辰,也是最重要的生辰,十五及笄,为之成年,钦天监已经测算了日子,婚期定在今年的九月十二,屈指算来,黛玉留在林家的日子不过七个月,让林海父子
如何能不伤感,对于黛玉在家的最后一个生辰自然越发重视。
黛玉的及笄典礼举办得很是盛大,林家的亲朋旧友皆至,宫中亦有赏赐,黛玉的字是林海取得,正取名失败的许靖安也坐了上宾之位,看着下首的黛玉,也不免生出了几分怅然,当初的小女孩真正长大了,再过不久就要出嫁为人妻,想到这里,许靖安的不满也就散了,他都如今,更论林海,只怕更加舍不得。
黛玉端正着身子庄重的行礼,拜父亲与先生,拜来宾,拜天地,静听父亲的为她取字"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泓嘉。”
黛玉听着父亲的话,感受其中殷殷期盼,双眸含泪,前生父亲未曾来得及为她取字,而贾家人只记得宝玉的笑谈“颦颦”正是她前生的写照,好在一切终成过去,唯不忘父恩。
黛玉叩首,再听父亲教诲。
贾母本有意为正宾,却不想林海请了张林氏为正宾,贾母虽心有不满,却也明白如今的贾家得罪不起林家,反倒是要拉住了林家这门亲戚,可惜黛玉指婚瑞王,林瑜定下赵家女儿,却是不能亲上加亲,若不然敏儿还在,两家关系也不至于如此生分,只是事已至此,叹息无用。
如今眼见黛玉出落得如此气度不俗,姿容绝丽,正似她早去的女儿,越发的伤感,只恨当初没与敏儿定下婚约。
却不知王夫人难得同她一个心思,看着林家为黛玉举办的及笄典礼如此盛大,王夫人也可惜,早知道就让宝玉娶了贾敏的女儿又如何,当了媳妇,还不是任由她来。
作为贾家身为外家自然来得早,女眷里头除了李纨都来了,她们的位次安排得与赵家挨着,随着当年之事的淡去,已经贾家日益没落,只能依仗宫中的元春与王家,王夫人也被放了出来,至于同为王氏女的王熙凤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只是王夫人虽放了出来,但贾家后院早不是当初局势,贾琏的二房小史奶奶和邢夫人联手,迎春出嫁,探春态度暗昧,王夫人身边得力之人早折了干净,虽出了佛堂,但是贾政压根不给她面子,从来不愿意见她,故而她空有名头,却无半点微信,若不是还有宫中的贤德妃,她连门都出不了,到底王夫人这些年也早将年轻的性子磨去,倒也不怕什么。今日贾母原是不打算带王氏前来,只是顾虑着下面探春的婚事,终究是松了口,迎春已然出嫁,探春虽小些,但是黛玉只比她大一岁,也该定下来了,更别说还有宝玉。
王夫人木着脸看着场中的情景,勉强挤出一抹笑,只是怎么看都不真心,好不容易等到典礼结束,黛玉起身退入后院,众人入席,王夫人侧头见同一旁席上的夫人,只觉眼熟非常,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低声问探春。探春
这几年管家,倒也有几分见识,只道:“那是林表哥的岳母赵夫人。”提起林瑜,探春眼中闪过一抹失落。
王夫人皱眉,仍觉得面善,待赵夫人过来同贾母说话时,还是忍不住多看她几眼,不独王夫人,就是贾母也瞧着面善,她素来少有出门,贾赵两家也没有往来,故而她还是第一次见赵夫人,只是赵家女既然是她外孙媳妇,也算是自家人。
赵夫人含笑同贾母质疑“太夫人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夫人客气,老身看夫人面善,莫不是从前见过。”贾母道。
赵家起于微末,不是世家大族,京中皆知,甚至也传言赵夫人乃是大家婢女出身,不过赵夫人并非婢女上位,人是名正言顺嫁入赵家,只是运道忒好了,这世间可不是那个婢女都能做到一品诰命夫人,京中的夫人们再怎么含酸,也要赞一句赵夫人旺夫,故而她在京中人缘不坏。
赵夫人倒不是不介意自己的出身让人知道,毕竟这是事实,故而听到贾母的问只含笑道:“老夫人好记性,当年幸得老公爷相救,与敏妹妹相伴多年,老太君想必还有印象。”
未等贾母开口,就听到王夫人指着她道“你是芷兰!”声音尖锐异常,脸上满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