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携了黛玉往姑娘们处走去,西宁王府乃是王爵,更有淑妃在宫中,颇受恩宠,因而王府设宴,又是为了进封的好事,京中但凡得了帖子的都来了,就算有不能来的,也是确实不得空。比之荣国府的宴席确实热闹了多,兼各家有适龄的姑娘也都带了出来,也是备着相看的意识。张嫣虽实际上是今日的主角,但她乃是晚辈,又打着赏花的名义,倒是用不着做什么。
此刻携了黛玉过去,诸位姑娘具是起身相迎,这里待客的乃是她的小姑子,西宁王府的嫡女悦安郡主,起身笑道:“我才说二嫂还不来,原来是藏了个天仙在后头,巴巴的叫我们等着,该罚酒才是。”
张嫣同悦安亦是自幼相熟的,后有幸做了姑嫂,关系不坏,悦安郡主今年十六,已经定了人家,只西宁王妃舍不得,故而多留一年,明岁就要出门,姑嫂和睦,悦安打趣她,她却不依道:“我罚酒就罢了,玉儿却不能。”又推了黛玉上前笑道:“看看,是不是比下去了!”
黛玉福身与众人见礼,在座皆是比她大的,此刻见她姿容绝色,自有风流气度,心中暗赞,各有表现,只悦安上前拉了她的手笑道:“嫂子说说到底哪里抢来的,我在京中怎从未见过,要早见了,也抢了来,真真仙女似的,果然把我比下去了。”
“好不
要脸的,都听听,这夸别人还没忘带上自己”说话的是一个鹅蛋脸的姑娘,与悦安年纪相仿,此刻笑道。
悦安道:“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你们说说我可说错了?”
众人皆笑,直道没错。
张嫣见差不多了,才笑道:“一个个的也不怕吓坏了人。”又指着黛玉道:“这是我娘家表妹,巡盐御史林家的姑娘,乳名黛玉。”
“林妹妹!”
“黛玉妹妹!”
“玉儿妹妹!”各人唤道,叫法不同。
张嫣携着黛玉一一介绍众人,黛玉聪慧,过目不忘,只刚才片刻已将众人的性格有了一二分的了解,悦安郡主不提,才说话的女子乃是理国公府这一辈唯一的嫡女,虽祖上同为四王八公,但延续至今到底是不一样,有没落如贾家,也有仍然家族荣盛如柳家。
柳家的姑娘唤柳欣,她很是喜欢黛玉,直接将人拉到了自己身边,悦安郡主不乐意了,也跟着坐过来道:“欣丫头太过分,竟想着独占玉儿妹妹。”
“你是主人,自去招呼大家,玉儿妹妹交与我照看就是!”两人乃是密友,故而说话间并不大在意,此刻也不过是闹着玩。
众人知她们性子,也只在一旁笑看,张嫣怕黛玉吓到,站在一旁低声指点,黛玉微微一笑“嫣儿姐姐不必担心,两位姐姐关系真好,我亦羡慕得很。”
“你从前并不曾出门,以后多认得些人,也自然会多些玩伴。”张嫣笑道
,她受了祖母的托付,今日却是与黛玉当领路人的,只可惜今日到的姑娘都是年纪大些,却未曾有与黛玉相仿的,好在也大的不多,若能结交一二密友也是好的,似她们这样的高门女子,唯少年时的挚友最是真心。
黛玉同诸位姑娘一道说话游戏,众人开始还当她年纪小,想着宽容些,不料次后见她不只形容不俗,言谈举止更是出于众人之上,虽不刻意拔尖,但随意从容可见仍有余力,饶是如此,也出于众人之上。
当下有关系好的不免互视几眼,皆有所思,豁达之人只赞赏不已,心气小些的也看了看黛玉较众人娇小的身量,微微一撇嘴,暗想:幸而小些,倒是与她们无碍!
张嫣原本还想着黛玉年岁小,这会儿见了却道幸亏没有年龄一般大的,万一来个年岁相当的被比了下去,指不定还要闹出事来,比如南安王府那个小郡主,可不是好性子。张嫣想到这里却是莞尔一笑,眼中趣味闪过。
幸而黛玉虽于诗书上头出于众人,但是投壶射箭等要体力的活动,却是不大行,她虽也有训练,到底底子弱,射了几箭皆不中,被灌了两杯酒,只得讨饶“好姐姐们,且饶了我吧!”
众人看她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双眸含水,才灌了酒,两颊微红,娇弱之态渐生。倒是都生出了怜惜之情,忙道:“玉儿妹妹且坐着歇息便是!”
黛玉福身谢过众
人,只在一旁歇息,张嫣正好过来,她适才回了另一头去,这会儿见黛玉坐在一旁笑着问道,如何不玩。
黛玉道:“我不大会这个,适才输了两盘,喝了两盏酒,实在不敢继续,求了诸位姐姐饶了一遭。”
张嫣细瞧,果见她脸颊微红,虽身量未足,尚未张开,却隐隐可见日后的天人之姿,也不知道将来哪个有福得得了去,张嫣暗道。
柳欣唤张嫣一道玩,她却摆摆手笑着道:“你们玩吧,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众人也不强求,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位姑娘下来,却是不玩了,坐在一旁休息,黛玉同她们说话,知道黛玉原在扬州,少不得问几句扬州的风情,黛玉捡着知道的略提提,南北风气不同,景色也大不一样,这里的几位姑娘都是生于京城,长于京城,却是未曾见过南边的风景,听了倒是生出了羡慕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