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水应龙究竟是从哪里喷出来的?
……煮沸的龙口水还算是口水吗?
怀揣这样的思考,应帙走到野营炉旁,锅中水面已经咕嘟咕嘟冒起了小气泡,搁在炉边的纸盒里装着几块明显是手撕开的蘑菇,几片不知道哪里偷来的小白菜,以及一堆切得歪七扭八的火腿肠滚刀块。
不过应帙是以为他能来吃满汉全席的,结果看着这农家乐的低级配置:“……爸,你让我们千里迢迢过来,就为了吃这个?”
“对,有意见吗?”应识笺提着钓桶走过来。应帙本以为里面最多装这几条贫瘠还未育的未成年小鱼,没想到竟然是满载,条条都是孔武有力一鳍能给他抡飞出去的大鱼。
遂徊似乎终于有了点要去积极表现自己的意识,抢在应识笺之前拿起搁在野餐垫上的刀和砧板,“我来,我有经验。”
说着,他单手从桶里捏出一尾鱼,摁到砧板上,手起刀落,下一秒鱼头就飞了出去。
应帙沉默,应识笺挑眉,两名应家人以为会看到遂徊就这样剁叭剁叭,把鱼乱七八糟地扔进锅里,却没想到他竟然动作熟练地刮掉鱼鳃、鱼鳞,剖开鱼肚,剔除内脏,再剁成块,还转身问有没有料酒和葱姜去腥。
“……没有。”厨艺只有削苹果皮的应识笺完全没有想到鱼腥味的问题。
厨艺只剩下吃削好的苹果的应帙更不可能想到这种问题。
“没关系,刚从湖里捞出来的鱼,一般不会太腥。”遂徊很有经验地说,他低下头寻找有没有清水洗干净鱼块,结果应龙忽然从背后冒了出来,还不等应帙阻止就哗的喷一股水流,把血水和脏污外加部分鱼块冲得干干净净。
看来今天不吃点应龙的口水是不可能了……
应帙坐在野餐垫上,看着应龙跟条白色小狗似的磨蹭他,要在他身上留下气味,标记领地。应帙想了想,手指点点身前的地面:“来,应龙,到这里来。”
应龙充耳未闻地跑去蹭遂徊了。
“应龙,”应帙又重复了一遍,“到我这里来。”
应龙又飞到了燧石的身边,看燧石精挑细选的漂亮鹅卵石。
身为封建大家长的应帙无法忍受主人权威被挑衅,起身一把攥过这只可恶的白蚯蚓,“应龙,我知道你听得懂人话,别装傻。”
应龙的两根胡须无风自动,两只爪子扒着应帙的虎口,兔子似的眼抬起盯着应帙,一人一龙对视三秒,一股细小的水流噗的喷向应帙的脸。
应帙:“……”
这绝对不是我的精神体,它配不上做我的精神体。应帙闭着眼,水流沿着他的脸颊滑落,被水沾成一簇一簇状的睫毛不住颤抖。对比巴弗灭和应龙的表现,两者高下立判。
“它还小,给点容忍度。”应识笺劝道,“你小时候比他还调皮。”
遂徊瞬间警觉地竖起了尾巴,十分好奇应帙小时候到底能有多调皮,紧接着他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应叔叔,那个…
…应帙觉醒之前的小名是什么?”
应识笺唇角一勾,朝遂徊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听。
另一边,应帙眉头紧皱地抹了把脸,听从父亲的规劝强行忍下不耐,理智地问:“应龙,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如果你是因为不喜欢这个名字才不搭理我,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
被应帙抓在手心里的小白龙甩了甩尾巴,“……咕。”
“行,那你就是喜欢这个名字。”应帙问,“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小白龙又甩了甩尾巴,倏然噗的一股水龙滋到应帙晾得半干的脸上。
应帙:“……”
应帙抬手就把应龙抛了出去。
驯龙?驯个毛线的龙。驯龙,从入门到放弃。
“还是研究怎么和你换回去比较容易。”应帙脸色漆黑地站到遂徊身边,转过头,却现对方正以一种非常奇妙的目光注视着他,对上视线的同时还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应帙皱眉:“怎么了?”
“……”遂徊欲言又止,反倒是应识笺在旁边笑道:“我怎么觉得换回去比驯龙难多了?”
“爸你观察一周了,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吗?”应帙问。
“你们亲历了几个月还一头雾水,我这还只是观察了一周而已,要是这样就有头绪了,岂不是显得你们很弱智?”应识笺叹口气,突然又话音一转,“……不过我确实有了一点头绪。”
应帙和遂徊瞬间齐齐转过头来看着他。
“交换的条件大概率不出在你们身上,我认为受外在影响的可能性比较大。”应识笺努力将措辞阻止得更加严谨一些,“你们可以将注意力放在每次交换的时候,你们都遇到了什么相同的东西,这个东西可以是物品,可以是地点……也可以是人。”
“地点排除。”应帙笃定地说,“塔和永略塔湖,这两个地点没有任何相似性。”
“应帙,”遂徊小声说,“我最近看的小说里面,往往每次主角上来就排除的条件都是正确答案。”
“……”应帙面无表情地看下遂徊,后者瞬间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