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志,你如果说三毛五毛,一块两块,你小叔我紧紧还能拿的出来。这么多钱,我上哪给你鼓捣去。”沈卫民开始哭穷,其实都不用哭,他现在确实缺钱。
沈宏志一凛,“三叔”他想说,他真的有事情。如果手里没钱,他在一个姑娘跟前可能永远都抬不起头,这个刚刚结婚的闪烁应该明白才对。但是因为对象是向暖,沈宏志怎么都没有办法对沈卫民开口,叔侄俩本来就没多熟悉,在一些事情又默默较劲儿,这会儿让他们互诉心中事,真的是难为他们。
当然,就算沈宏志有这个意愿,沈卫民也会躲过去的,他可没有时间跟沈宏志在这里啰嗦这个。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沈爹已经领着两个小孩儿进家去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听到李招娣同志的说话声,不过用不了几时,李同志应该就现小聪受伤了。到那时候他的罪名也就尘埃落定了。
说来也是奇妙,所谓一井水养百家人,其实大意上来说他们是一家人,但是人的思想境界却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就像他们沈家,到现在都还在忍受伤病的沈新乾,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不过对他土生土长的这片土地爱的深沉。单论这份感情,说出去只会有人与之比肩,不会有人越过他去。
但也有沈宏志这种说话扭扭捏捏,平常看起来冷淡阴沉,实则恋爱脑,就算比常人多出几十年记忆,也没有丝毫长进。就这份大局意识就不像他爷和他曾爷。
沈卫民相信,如果他爹和他爷有沈宏志这份奇遇,得意从未来回到沈家沟,最先着手做的事应该就是关于村子的经济展和下一辈展,而不是想方设法的找上原女主,做原女主的舔狗。
沈卫民从兜里掏出两块钱递给沈宏志,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不是小叔不帮你,凡事量力而行,你小叔我也就只有这么大的能力。”说完不等沈宏志回答,转身进了家门。
留在外面的沈宏志看看手里的两块钱,不知该作何回应。
沈卫民走进家门,刚插上门栓,就见李招娣同志快步朝他走了过来,沈卫民下意识就要闪躲,不过立刻想到眼前这人是他娘。唉,沈卫民内心重重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受着呗。
“老儿子,你没事吧身上没受伤吗快给我看看。”李招娣捧着沈卫民的手和胳膊仔细瞧了瞧。
沈卫民一愣,随即失笑,“娘,我没有受伤,您放心吧。”
沈卫民话音刚落,就见李招娣同志翻脸像翻书一样快,刚才的担心全然不见了踪影。“咋我不叫你带俩孩子过去,你偏带去,是不是尝到苦头了”
“娘,”沈卫民凑到李招娣跟前,抱着他的胳膊。“这就是出了个小小意外,你看家康和小聪,他们现在不挺好的吗就是需要养几天。”
“就是”李招娣拔高声音,随即又怕自己的声音吓到两个孩子,“我咋听着你这个小叔还有点庆幸似的。”
“没有,绝对没有。”沈卫民立刻保证。
“哼”
“卫民和伯母一直这样相处吗”夏扬州随口问道,他整跟着沈新乾在堂屋屋檐底下编筐。昏暗的煤油灯下,视线并不亮,不过沈新乾现在的技术就是闭着眼,只要拿到藤条,他就能给编出筐来,就是这么自信和任性。
“那可不是。”沈新乾想也不想的反驳,“三柱子以前可乖,做啥事儿都会提前跟我和他娘商量,要不就找他大姐,哪像现在主意这么大,啥事儿都敢做。老大走的太过突然,刺激到他了这是。”
最后一句话,沈新乾是压着嗓子说的。
是吗黑暗中,夏扬州眉头紧锁。不管是在他们营长的言谈中,还是沈家给他们营长送的家信中描述的沈卫民,是一个乖巧懂事的青年。口述和听别人说都会带着严重的个人情感倾向,沈卫民作为他们营长最放心不下的弟弟,沈家二老从小宠到大的老小,在他们眼里沈卫民就算有几分任性、不讲道理,也可以被原谅,从而在和别人介绍的时候被美化为乖巧懂事。
他以为他见到的沈卫民或多或少会有这个影子,但是他真实见到的沈卫民,成熟、有魄力,不管是谈话技巧还是办事能力均属于上上乘,就算是哄孩子、教孩子和孩子讲道理,他都比其他人有章法。
这确确实实是沈卫民没错吧
不经意之间,心里就会升起这个疑问。
沈卫民可不知道夏扬州想这么多,就算知道他也只会夸奖夏扬州一句,不愧是即将会入职重要职位,果然够敏锐。
不过沈卫民并不担心自己会暴露,现在科学民主的观念深入人心,就算心里有所怀疑,也不会想到怪力乱神上来,顶多就和他之前怀疑薛阿婆一样怀疑他的身世罢了。
在这方面,沈卫民无所畏惧。虽然芯子系外来户,但身体可是土生土长的沈家沟人。
夏扬州当然不会这么做,就算是为了孩子好,他也希望沈家人尤其是沈卫民更强悍才好,那样营长的俩娃也能搏一个更好的未来。
夏扬州还要留在沈家住几天,自担负起训练俩娃的工作。第二天一早,沈卫民起床的时候,他已经领着俩孩子早练去了。
沈卫民简单吃了早餐,出的时候,看到他们三人正在吊桥上拉伸筋骨,旁边还根子做样子偷懒的沈爹和沈爷。比起大强度锻炼,他们爷俩显然更喜欢看到两个小不点“哼哧哼哧”的样子,离老远都能看出他们笑出的大白牙。
看到儿子孙子要去上班,沈爹和沈爷也只是漫不经心的打了声招呼,转头继续看孙子重孙子。
沈卫民只能和旁边夏扬州打了个招呼,然后骑车离开。
到公社,把自行车放在公共汽车上,把公共汽车开到老榆树下,一路接人,回到机械厂。正式开始新一天的工作和生活。
刚下车,就被李师傅逮着一顿道谢,又是鞠躬,又是弯腰的,弄得沈卫民有些不习惯。
“李师傅,你言重了,之前我不也麻烦您好些事情,哪件你没答应我我帮你又不是大事,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沈卫民并不在意,他是真觉得没什么。
“要谢的,要谢的。”李师傅坚持。他年纪大了,被工厂返聘回来当司机,还是开班车这么清闲的工作,他是憋着一口气要把这份工作做好的。这两年来,除了不可抗力,他就没晚过点儿。这一次临时出事,还是快下班的时候,如果没有沈卫民顶上,他就给其他同事添麻烦了
对于一个责任心奇强的人肯定觉得是大事,沈卫民表示理解。所以到后面李师傅再说感谢他,他就笑着答应,要是这样能让李师傅好受些也行。
和李师傅告别,沈卫民走去运输队。今天队里有几组搭档要出车,其中就包括徐新华和丁老二。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要锻炼徐新华还是其他原因,徐进山并没有把他调回原来的职位的意愿,所以沈卫民现在在运输队是独一份,单干。
这样的情况,当然是出不了车的。某种程度上,沈卫民也乐得轻松。
不过,今天似乎不大顺利。沈卫民看着运输队停车场门口站着的向暖,心里下意识划过不喜。
对方已经看见他了,并且笑着朝他走过来,“沈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按照常理,我们上班的路径并不重合。”沈卫民轻笑。
向暖眼中划过恼怒,她说的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是寒暄,偏偏沈卫民要把话说破。沈卫民不是不通交际的人,在省机械厂能让这么多人对他赞不绝口,可见是有真本事的。现在却屡屡让她下不来台,要不是她有事要请他帮忙,肯定直接转身就走。
“我昨天看你和州州在一起,你们是朋友吗”向暖直接问道。
沈卫民沉吟片刻,“如果向同志说的是夏扬州同志的话,实话实说我们不熟,前几天才认识。”
这实话,这话说的有些噎人,反正向暖一时就没有反应过来。“我明明看见他和你对象领着你家两个孩子上车的,你说你们不熟”向暖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沈卫民寒了眉眼,“我实话实说,向同志不相信,又言说自己亲眼看到了证据,如此,还让我说什么呢”
向暖深吸一口气,“我和夏扬州的事情,并非你们想象中的那样。他是我亲弟弟,我还能待他不好不成他这些年被叶家养废了,一心只和外人亲近,不理父亲和姐姐。如果你是他的朋友,请帮我劝劝他吧。”
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是沈卫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笑出了声。要他说这姐弟俩比较起来,被养废的还真不定是哪个。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