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吧,安王殿下不同于常人,见过的美人也无数,定然重的不是这女子的容貌,而是才华了。”
“可也没听说萧五姑娘有什么才名啊,反倒是恶名有着不少,近来不还有人传她克病了萧老夫人吗”
“听他们胡言,这萧五姑娘分明叫安宜皇贵妃接进宫去小住了,又如何能克死祖母呢”
鸿欣郡主有些气愤地咬了咬唇,只是她生来性子软和天真,这会儿就算是生气,也说不出什么有力度的话来,只能斥道“他们怎能这样议论她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耳朵听来的东西,怎么能作准呢”
话说完,鸿欣郡主突然又想起来,自己和兄长从前不也是听了外头的流言,便也真以为萧家五姑娘是如此吗
鸿欣郡主面上一红,登时又觉羞愧又觉得气愤。
宁小侯爷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这些人算什么东西又焉敢这样议论她她是一个活生生的女孩儿,又怎能如物品一样叫这些人来评头论足
她又怎会面如夜叉
又怎会配不上安王
宁小侯爷闭了闭眼,只听得耳边一声脆响,回过神来,却现手中握着的酒杯叫他捏碎了。
他近来总在军中出入,练了一身功夫,手指手掌上都是茧,与他俊逸的外表显得格格不入。
这会儿这杯子碎了,那碎片都未能将他手掌割破,只是酒水滑腻地流了一手,让宁小侯爷原本就不大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了。
“萧老夫人病了是怎么一回事”宁小侯爷问。
这事鸿欣郡主倒是听说了些,于是便道“听说是突然急病作了,如今全靠宫里请的太医吊着性命。”
鸿欣郡主皱了下眉“说到底,这都是七桐姐姐的祖母,他们又怎能揣测她克死了萧老夫人呢从前那程夫人身亡,不过是意外罢了。难道以后谁家死了人,都怪罪她么”
宁小侯爷眉头紧皱,楼下依旧在议论,但这会儿那些话已经入不了他的耳了。
安王是如何对她好的,他不想听,也听不下去。
他这会儿想的是,为何好端端的,京里又掀起了这样的传闻他以为,从宣正帝赐婚时开始,便再不敢有人传这样的话了。
是谁这样大的胆子
还是说早有预谋
奈何宁小侯爷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天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怎么一回事。
他陡然起身道“鸿欣,我们回府去。”
鸿欣郡主自然不会反对,当即点头道“我跟着哥哥便是了。”
于是两人很快离开了酒楼,回到了临阳侯府。
而一回到府中,宁小侯爷便叫来小厮问了“母亲可在歇息”
那小厮点头。
“去传话,便说我来向母亲问安。”
小厮应声去了。
宁小侯爷也迈动着步子,朝着老王妃住的院儿里去了。
而鸿欣郡主猜不到兄长要做什么,心下又好奇得紧,于是也跟了上去。
老王妃才睡醒,她由人伺候着坐了起来,抬眼看向外头的宁小侯爷,问“今个儿怎么来了”
自从那次,她与宁小侯爷商谈过后,宁小侯爷便极少回府了,大多日子都宿在军营,就算是回来,也只是匆匆吃上一顿饭,歇上一晚便又走了。
今儿特地来请安,便实在显得有些难得了。
宁小侯爷原本有些踌躇,可想到这样的事,大抵只有母亲更精通些,于是他还是强忍着鼓噪的心绪,将外头的传言都说与老王妃听了。
老王妃在听见“萧五姑娘”四个字的时候,眉头稍微动了动,但她并没有打断儿子的话,而是神色平静地等着宁小侯爷说完。
随后她方才出声,道“此事背后复杂,弄清楚是要下手没太大的意义。”
听见这句话,宁小侯爷的心不自觉地一紧。
没有意义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任由那些流言乱飞吗他们都恨不得在萧七桐的头上盖个章,说她便是那擅长蛊惑人心、给人下邪术诅咒的巫女了
鸿欣郡主已经呆在了一边“原来,原来有人故意要害七桐姐姐吗”
老王妃瞧了一眼她,突地又出声道“那次她来府上玩,淋了雨,你从我这里找了套衣裳给她,是也不是”
鸿欣郡主忙点头。
老王妃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抬眼瞧了瞧外头的天色,道“正巧,怕是明天要下雨,明日你邀单家姑娘来府上玩玩。”
鸿欣郡主一头雾水,全然不明白,怎么话转到了这上面来。方才不是还在说七桐姐姐的事么怎么又让她去邀请单娇灵这样的时候,又哪里有心思去玩
宁小侯爷皱起眉,倒是露出了些许若有所思的神情。
老王妃又叹了口气,道“鸿欣,你且想想,她与你兄长之前有过婚约,而如今已经是安王的未婚妻。她来了府上,玩了一遭,出门时却换了身衣裳。咱们知晓是你邀了她来玩,又是因着下雨淋湿,她身子弱,怕她受凉,你才寻了我的衣裳给她穿可旁人又如何知晓呢”
鸿欣郡主瞪大了眼“难不成他们想要借此污蔑她”
“防人之心不可无。”老王妃淡淡道“这世上的恶人,远比想象中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