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扑上去推开了他的胳膊,几乎把整个人都送进他怀里:“别开枪!我留下来,让他走吧!”
艾德里安皱了皱眉,声音里透出一股烦闷与下定决心似的坚硬:“你会对我拥有的东西感兴趣的,我是——”
“艾德里安!”杰森一声厉喝。
不能让他就这么不计后果地公开身份!国际黑客榜上排名前三的“蓝星狼蛛”,只要有电脑网络的地方就是他的控制领域,得到他的犯罪组织会乐疯的!他们会强迫他效力,直到把他的最后一滴精血榨干为止。杰森用一种异常凶狠的目光瞪着他的男朋友,寒声道:“听着,咱俩玩儿完了!我爱跟谁走是我的事,你干吗不识趣点,赶快消失?”
艾德里安面色铁青地回瞪他,眼底跳跃着愤怒的火苗:“你他妈的又想怎么样?!”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难道你还不清楚吗?”杰森冷淡地回答。
两句莫名其妙的对话后,艾德里安的脸色变了变,一言不发转身走出机舱,头也不回地下了舷梯。
杰森把视线从他的背影里挪开。
头目用两根手指钳住他的下颌抬起来,把那张脸当展示品似的朝手下晃了晃,笑着说:“一个漂亮又心狠的小东西,很合我们的胃口,对吧?”
“里奥劳伦斯!”
里奥闻声转头,见到最令他头疼的俩混球之一朝他直直走过来,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们不能让飞机起飞!”艾德里安直截了当地说,带着毫不客气的语调。面前这个年轻的fbi曾被他绑架过,而他也挨过对方一顿狠揍,他们之间算是扯平了,但事过境迁,再次见面时气氛依旧好不到哪儿去——或许是缺少了杰森这支润滑剂的缘故。
“这是警方的事,你和你的男朋友只需要做个笔录,然后回家。”里奥转身打开车门,不打算跟他继续任何话题。
艾德里安一把揪住他的肩膀翻过来,粗暴地压在后车门上。
“嘿,小子!你想干吗!”几个探员立即拔出手枪对准了他。
里奥条件反射地正要挥拳,艾德里安一句话将他的动作钉在当场。“杰森还在飞机上,他们要带走他!”
“杰森?”里奥怔怔地说,“……见鬼!我就知道他又要惹麻烦!”他烦躁地抹了把脸,示意其他人放下枪,“听着,劫匪只同意先释放乘客,机组人员还被他们扣在手里,他们需要飞机逃走。我们对此已有追捕计划,不能因为杰森一个人而改变,明白吗?”
艾德里安正要开口,肯尼思从车里出来:“伊芙那边有麻烦了!”
里奥甩开艾德里安的压制,钻进车里,对屏幕上的褐发女孩说:“怎么回事?”
“那个帐户有问题!”女孩一脸焦急,“转进去的钱在十分钟后不翼而飞了!”
“这怎么可能!没有转帐记录吗?”
“有,超过二十万个转帐记录,每一笔金额都不上一百元……这是个病毒程序,该死的,我们一把钱打进去,这个程序就被触发,自动生成无数伪装帐户。这笔钱化整为零,在这些户头里无休止地转来转去,从一个到另一个不停流动,每个帐户停留的时间都极其短暂,我们根本没法追踪!”
“他们只要等下一个银行营业日,明天九点之后,就能把汇合的钱提走!”伊芙拼命抓着蓬松卷曲的长发,像是要把它们全部揪断,趴在桌面上几乎哭出来:“天,这是我干得最失败的一次!我没脸见人了!”
里奥不得不先安慰痛不欲生的同事:“放松点,伊芙,我们会有办法解决的,离明天九点还有十二个小时不是吗。”
“不,我搞不定……”伊芙抽过一张面纸按在眼眶下吸水,同时小心避开棕色眼线部分,“我从未见过这种病毒,它非常复杂,而且完美,我至少要花三天时间研究破解方式……里奥,我搞不定它,我不想活了呜呜……”
里奥揉着额角,感觉头大了整整一圈。两千万美金!要是把这笔钱送到劫匪手上,上面会把他们丢进禁闭室隔离审查的!
“想把这笔钱拿回来吗?”艾德里安挣开拖拽他的警察,俯身朝车窗说道。
里奥诧异地抬头,看见一双狭长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沉静而锐利的光芒。他蓦然想起这个黑发青年的身份和手段,“蓝星!”他探过头去扯住对方的领口,压低嗓音说:“你能办到吧?”
“当然。”艾德里安不以为意地翘了翘嘴角,“但我有两个要求,你们必须同意。”
“第一个?”
“找到杰森,保证他的人身安全。第二,不要追查这个病毒程序的来源,消除相关的一切记录。”
里奥睁大了眼睛,“你……这个病毒是你制造的!”他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该死的,你还把它卖给了谁?”
艾德里安耸耸肩,“不知道,黑市里注重的是买家的信誉,没人在乎他们的身份。”
里奥挫败地吐了口气,“卖出几份总知道吧!”
“三份。建议你们最近要特别关注一下银行方面,我猜愿意出大价钱买这东西的人,不会为了用来进行家庭理财。”艾德里安给了他个忠告。
里奥连咒骂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要把你关进联邦监狱……”他喃喃道。
艾德里安哂笑起来:“那你就要和两千万彻底分手了。”
八个小时后,被劫持的客机降落在泰国图鲁帕机场。由于当地警方接获国际刑警的通知,及时出动人手,飞机不得不再次起飞,重新开始在航线上漂泊。
劫匪们准备实施第二套方案,跳伞。他们选择了块平坦广阔的原野,命令驾驶员低空飞行,而后背着降落伞包一个个跳下去。
杰森被迫套上伞包时,头目在他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威胁道:“降落后别乱跑,就在原地等着,听到没有?不然我会叫几个人,用‘棍子’把你这里打开花!”
杰森疼得抽了口气,眼中泛起朦胧的水雾:“我怕屁股开花之前,脖子就先给摔断了。”
头目忍不住笑起来,侧头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好孩子,别怕,跳吧。”随即一脚把他从舱门口踹了下去。
杰森拖着乱七八糟的系带躺在草丛里的时候,觉得明丽的蓝天令人眼晕,耳中充满了尖利呼啸的风声。片刻后,他终于分辨出来,那些不是风声,而是此起彼伏的警笛。
额际与脖子上的伤口火烧火燎地痛着,他咳嗽了几声,突然无法控制地放声大笑。
里奥甩上车门,对下车的艾德里安语带恶意地说:“如果让他知道,你在送他的手表里装了追踪器,猜猜结果会怎样?”
艾德里安不为所动:“如果你不说,他就不会知道。”
“你这个控制狂!我真难以想象,谁能忍受得了你!”里奥的语气有些愤恨,听上去倒像是为杰森打抱不平。
“杰森和我,我们是天生一对。”艾德里安停下脚步,朝他微笑了一下,“你不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