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整个院子里都静了一瞬,一桌子皇阿哥们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但每个人眼里的意思基本都一样,那就是这祖宗怎么又来了。
之前胤祺府上那一句话,简直就跟一机关一样,后边的事那是一茬接一茬的没停过。现在好不容易兄弟们放下心里那点儿小九九一起办个事,太子爷一掺和,说不定又得再起风波。
况且老七没老五那么好的性子,今儿谁要是扫了他的兴,别说太子那就是老爷子老七恐怕也得翻脸。不过来都来了想再多也没用,总不能现在把人堵在外边不让进,人是太子说什么还是得好生请进来。
“老七啊,今儿这日子难得,怎么也不往宫里递个帖子,让孤这当兄长的也跟着沾沾喜气。”胤礽一进门倒是跟往常不太一样,脸色竟然还挂着笑,说话也挺和气,看得一众兄弟都有些心里慌。
“不可能,太子哥哥您这话冤枉我,怎么可能没往毓庆宫递帖子,弟弟我头一个就往您那儿送了帖子,三哥您说是不是。”既是要说场面话胤祐自然是张嘴就来,说到最后还把话头抛给其他兄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般有什么不好。
胤祉原本坐在一旁好好的,怎么也没想到这话头还能落到自己头上来。一桌子兄弟胤祉年纪最大,小时候也算是跟胤礽一起长大的,可他从小就怕这个哥哥,比怕直郡王还要多得多。
“是不是什么啊,你府里奴才送的帖子你问我是不是,我哪知道去。”胤祉可能也是喝多了,这会儿嘴有些碎,“再说了毓庆宫里一天不知要收多少帖子,许是漏了也未可知。”
“对,三哥这话说得对,肯定是漏了。”原本就是胤祐自己找不着借口才把话头踢出去,四爷胤祺他不想祸害,再往下弟弟们他也不好意思祸害,这不就只剩老三了嘛,“太子哥哥,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老七啊老七,有趣儿。”两句是不是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话都成俩哥哥说的,胤祐这一手玩得漂亮,玩得连胤礽都对平时有些混又不怎么起眼的弟弟另眼相
待起来。
“太子哥哥谬赞,弟弟平时里没什么事儿,只能找些有趣意的东西琢磨琢磨。今天太子哥哥能来,弟弟替您侄女敬您一杯,哥哥莫要推辞。”胤祐打定了主意今儿不能让胤礽坏了自己闺女的满月宴,干脆厚着脸皮给人执壶,打算把人灌醉了了事。
胤祐的打算是明明白白全写在脸上,胤祺拿脚踹了他两下也没用,戏唱到这份上总不能真让胤祐一个人唱独角戏,况且刚刚一桌子伯父叔叔们刚抱过孩子,这会儿看在俩侄女的份上,也得帮这她们阿玛把戏给唱圆咯。
胤礽看着一桌子心思各异,但这会儿又一致朝着自己来的弟弟们竟也不生气,谁举杯敬酒他都喝,看得其他桌上的人都纷纷侧目又什么闲话都不敢说。
酒喝过了正事还是要说,胤礽今儿过来也确实不是光为了来讨点喜气,更不是上门怼弟弟怼上瘾了,“老七啊,你刚刚说平日里没什么事,这话不对吧。这几个月朝堂上下谁不知道咱们兄弟都守在户部,就为了跟这些年那点儿烂账死磕,今儿正好你们都在,孤这个当太子的也就随口问一句,这账查得如何了啊。”
太子这话说出来,一桌子兄弟才算放下心,只要今儿不是找胤祐的晦气就行。追缴欠款的差事四爷牵头,现在太子问自然也是四爷回话,“回太子的话,账已经清了大半,下个月应该就全都能出来。到时候账本全都交到皇阿玛那儿去,后边该怎么办都由皇阿玛定夺。”
“是,老四这话说得好。国库的账自然是皇阿玛怎么说,就怎么算。”胤礽难得说话绕弯子,“只不过孤那头最近有不少奴才找上孤,都是些老臣子了。这些年朝堂之上越倚重年轻人,那些老头基本都赋闲在家,都是靠俸禄养活一府的人,如今突然说要还钱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胤礽今儿能过来跟弟弟们掰扯这个也真是没了法子,老爷子那头最近根本不见自己,下边的奴才一个个都在哭穷,这些弟弟们又一个比一个滑溜,要不是今儿这当口,胤礽还真凑不齐这么多兄弟。
自己这个太子的位子本就不如前些年稳当,若是这
些老东西自己再护不住,往后就更没人把太子往眼里放。尤其户部欠款的大头就是那群老货,这要是较真要还钱,最伤筋动骨的恐怕就是自己这一脉的人。
太子的话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但谁也没接这个茬。要说欠款这件事,谁家的奴才没点欠款啊,谁又不是咬牙活血吞吃亏了没法说,老八连内务府就豁出去不要了,不也照样没胆子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就你太子特殊些,为了奴才还追到侄女的满月酒上来难为弟弟们,真他娘的新鲜。
心中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一桌子兄弟只能是装聋作哑当做没听明白。胤礽再想开口,四爷干脆板着脸把酒杯一端,“户部的差事皇阿玛自会有章程,今儿咱们兄弟难得能陪太子殿下喝一杯,其余的不说,都在酒里了。”
四爷一饮而尽半个磕巴都没打,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事就听皇阿玛的,你太子爱咋咋地爷不伺候。若是还是兄弟今儿就只喝酒,若不是这一桌子弟弟们你太子也不能全得罪咯。
四爷这般表态,以往最怕太子的三爷竟然是最先跟着举起酒杯的,随后其余的兄弟自然也都把酒杯举了起来,把人太子爷愣是怼得什么话都没有,只能是端起酒杯喝下眼前的苦酒。
好在这般诡异的气氛没维持太久,打破这局面的是俩小格格,原本挺乖挺安静的孩子,可能心疼阿玛也可能是在前边有些待烦了,总之两孩子突然就哼哼唧唧的哭起来。
生完俩孩子之后纳喇氏这一个月只管安安心心的坐月子,带孩子的事儿就全扔个了嬷嬷奶娘们,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就这么全扔给别人不管,纳喇氏顾不上可不就只能胤祐天天多去看一看。
看孩子这事吧有时候能上瘾,刚出生那两天胤祐还老老实实在一旁干看着,后来时间长了胤祐就不满足只看,时不常的也能搭把手哄一哄孩子,到现在孩子一哭胤祐就能十分熟练的从奶嬷嬷手里把孩子给接过来,颠一颠拍一拍就把孩子给哄好了。
胤礽就坐在胤祐身边,这会儿看着胤祐三两下就把孩子给哄好还觉得挺稀奇
。毓庆宫里的侍妾也生了几个格格,只不过胤礽去见孩子的时候少,这会儿脑子里竟然都想不起那几个孩子到底什么模样。
“这俩孩子长得好,像你。”也许是小孩儿真的可爱,也许是闷酒喝多了有些上头,平日里最是会出言伤人的太子,这会儿竟然也能说句好听的话。甚至还伸出手来戳了戳自家小侄女的脸,“怎么这么胖啊。”
“二哥,您这话不对啊。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说胖呢,应该说是招人喜欢,这肉嘟嘟的多有意思啊。”胤礽一说孩子旁胤祐脸都绿了,好在胤祺在一旁赶紧打马虎眼给圆了回来。
“行行行,是招人喜欢。”小孩儿的脸多软和,胤礽觉着比毓庆宫里最上等的布料还细软,根本不敢用力戳。况且胤礽手大,手上的扳指更是碍事,又怕硌着孩子干脆就给取了下来往襁褓里一塞,“满月的礼儿,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