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澈咧嘴微笑着回应,此刻他几乎耗尽了说话的力气。
然而徐增寿这个家伙仍在一旁絮絮叨叨,还不时瞟向旁边的点金槊。
“……不过师兄的到来也算是圆了父亲的一个心愿,他一直希望家中能有个继承他武学衣钵的人。”
“燕王姐夫虽强,但他并不喜好坐镇中军,更倾向于持刀冲锋陷阵于前线。”
“为此,父亲曾多次为此事生气。”
“师兄,你能不能跟父亲说说,明年北伐的时候带上我,让我也长长见识?”
看着徐增寿跃跃欲试的模样,窦澈笑了笑,轻声道:
“你还年轻得很,不如先在家安心修炼几年。”
“放心,将来有的是征战的机会。”
此时窦澈敏锐地察觉到,徐增寿的目光不时投向地面上的点金槊,遂疑惑地询问:
“我总在想,为何大家偏爱用刀而非马槊呢?”
“我记得曾听闻师父他们那些传奇故事,在老一辈中,除了耿公,不论是皇帝,还是师父和开平王,都是擅使马槊的吧?”
“我记得皇帝不是还将他的铁槊置于奉天殿龙椅之后,以彰显其武勇?”
“怎么到你们这一代,反而都改用刀了呢?”
面对窦澈的困惑,徐增寿无奈地苦笑一声……
“师兄,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你这样的天生神力。”
“我们选择用刀实乃出于无奈,因为一杆马槊,无论在重量还是技艺要求上,都远马刀。”
“若无足够的天赋盲目练习,上了战场,只会害人害己。”
徐增寿摊开双手,补充道:
“不知为何,我们这一代兄弟中,似乎很少有人能驾驭马槊,只有常老三那个大力士,才能舞动常叔叔的铁槊。”
“别人最多也就拿短一些的枪械练练手感,目的不过是了解对手,待到战场上遭遇手持马槊的敌将时,不至于感到陌生。”"
“按照父亲的说法,即便遇到如王保保那样的盖世名将,只要熟知对方武器的招式和进攻方式。”
“在生死交锋之际,至少能争取到一线生机。”
听着徐增寿的解释,窦澈深感触动。
“书到用时方恨少,武艺之道更是如此。”
一方面,习武所需的物资与财力远胜于读书;
另一方面,相较于需要死记硬背的读书而言,要在战场上依靠一刀一枪建功立业、名垂青史,所需天赋远读书。
徐增寿身为徐达的第三个儿子,尚且因天赋有限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由此推及他人,可见一斑。
窦澈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回身看向徐增寿,提议道:
“增寿,既然如此,眼下正巧无事。”
“不如你披挂上阵,就在此处演示一番。”
“我也想见识一下真实的战场搏杀究竟如何。”
……
徐增寿点头答应,转身跑开,不久后便身穿精铁铠甲,牵着战马返回。
校场演武,本就是勋贵家族的固有习俗。
尤其在过年之时,家族子弟展示一年来的武功精进,更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不过这一次,展示的对象由父亲变成了师兄而已。
“师兄,你看怎样?”
徐增寿身上的铠甲出哗哗声响,跑到窦澈身旁期待着赞美。
窦澈满意地点点头,正准备说话。
这时,校场入口传来一阵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错,三小子今年又蹿高不少。”
两人回头,只见徐达身着暗紫色官服,步伐稳健地走了过来。
来到两人跟前,徐达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增寿,表示赞赏地点点头。
他用力一拍徐增寿的肩膀,使得铠甲震动作响。
在徐增寿龇牙咧嘴的表情中,徐达抬起下巴问窦澈:
“窦小子,你今天站了多久?”
“三个时辰,爹,师兄站了整整三个时辰。”
窦澈还未答话,旁边的徐增寿已迫不及待地抢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