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越气,怒气飙升,对过的国舅却好似视而不见。
再次拿起一旁的邸报在手中揉捏着,垂下了眼帘静静道:“丁延其人,能力的确是不行。”
魏婴听闻,脸上一副我就说吧的神情,挺直了腰板。
却听国舅又道:“他能力虽不行,却是这个位置上最适合的人。”
“第一,他出身两淮世家,巡盐御史姜哲是他岳丈。”
魏婴:……
“第二,他武力不行,却文采风流,长得俊秀。原配去世之后,继室是穆家后代,听闻孔武有力,一手长枪气贯如虹,巾帼不让须眉……”
“第三,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先前两淮虽是晋王的封地,实则从未归晋王掌控,世家各有算计。但如何算计,绝不会舍丁延,无论是财力人力物力,必然会倾囊而出……”
“撤了丁延,临阵换将是大忌,左丞大人可有合适的替换人选?”
魏婴被问住,缓缓摇头。
他以为国舅安排了后手,哪里准备了继任人选。
国舅淡淡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战场瞬息万变,一时得失不必看得过重。”
仁帝听得不断颔,魏婴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既如此……那朕便下安抚奏折。”
“这倒是也不必。”国舅将邸报折成了扇子,不疾不徐地扇着风:“该奖便奖,该申饬便申饬,功是功过是过。”
“好,一切就如此,”仁帝舒一口气。
事已敲定,魏婴起身行礼告退。
等魏婴出了门,国舅也起身作势告辞,仁帝忍不住拉着他的袖子,抹了一把脸,感慨道:“今日真亏了你……”
沈云州宽慰道:“陛下言重了,为陛下分忧是臣等职责所在……”
两人寒暄了一会,沈云州转身离开,人出了皇极殿。
大总管金顺大老远追了出来,亲自护送他出宫。
态度殷勤热络,恭维的话说了一箩筐,沈云州含笑与之寒暄。
直至出了宫门,上了轿,轿帘放下。
脸上温和的笑意如翻书一般,迅收敛。
“胡二。”他冷声道。
“属下在。”
“八百里传书给丁延的师爷曾凡,无论他用什么办法,务必让穆氏出征,连失两城,是我的极限,若是再失一城……让他提头来见!”
“是!”胡二领命,犹豫了下,到底是问出了口:“大人,那穆氏不过是一女子,将如此重任赌在她身上……”是否值得?
沈国舅淡然一笑:“知道本官与魏婴的区别么?”
胡二一怔,区别?
国舅是外戚?
他刚挠头,就听帘中的国舅听到他心声一般:“本官与魏婴的区别便是,本官因是外戚,是以从不小瞧女人。”
胡二忍不住想到昨日惹得国舅爷怒的宋六……
怪不得昨日国舅爷没作她,竟是这个原因吗?
轿子一路前行,走到内城繁华街道时候,前面忽然被拥挤的人群给堵住了。
“快来人啊,有人落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