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问天忍着看向了茅草屋,他实在不想接近那个地方,彩璇估计也是同样的想法。
姜德逾慢慢的来到了只有一个房间的茅草屋,房间很乱,地上全是零碎的药罐,残缺的药草,和污秽不堪的绷带。
接着,姜德逾看到了最里面的两个人,一个是龚玉章,他正跪在另一个人的面前照看着。
而另一个人,则是浑身缠满了绷带的躺在土床上,应该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而且应该是很年轻的,姜德逾从他裸露在外的一些皮肤推断出来的。
姜德逾开始接近了,龚玉章没反应,也就是这时,姜德逾才渐渐的看清另一个人怎么了……
这么说吧?
简单点,他浑身上下几乎长满了新鲜的烂疮!
甚至见多识广的姜德瑜,看到后也是内心一惊,这已经很严重了,他都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医好他了。
不,姜德逾其实是在内心里打肿脸充胖子,因为自从他看到那个人,自从踏进这个屋子,自从闻到药味后,他就知道,他就心里明白,自己其实已经无能为力了。
“龚大爷……”
“小神医,委屈你了……”龚玉章身心俱疲的说话了,“我这人做事没有分寸……”
“龚大爷,没什么,我没事……”
不知不觉的,龚玉章回忆到了自己的从前,他从前其实也是一个小药童……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我爹吧,求求你们……”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跪在医馆门前不停的磕着头,额头早就磕破了,鲜血直流。
“滚,没钱还敢来医馆,快滚,小心我揍死你!”
年轻的龚玉章默默的在医馆里看着这一切,看着医馆的人把小男孩踹倒在了一旁,龚玉章无能为力。
因为他也很穷,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药童而已,他也没办法,默默的看着小男孩离去的背影,一瘸一拐的背影,龚玉章眼神里有想法了。
于是,当天晚上他趁着医馆的人不注意时,他悄悄的偷拿了几种药材,一共一两二钱!
一两二钱!
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龚玉章不是偷,他只是借,他会还的,他誓。
然而当他在河边的大树下找到那个小男孩儿时,他爹已经去世了。
可即就是如此,小男孩儿依旧不顾额头上的伤,拼命的向龚玉章磕着头,道着谢。
然而这时,医馆的人来了!
为了惩罚龚玉章,他们直接在大树下打断了他的四肢,然后带着药材扬长而去。
这时他的身边,就只剩下小男孩儿了。
对了,龚玉章其实还有一个心上人,他们甚至都已经有婚约了,然而当小男孩儿来向她求救时,她不仅充耳不闻,而且还让人把小男孩儿揍了一顿。
之后,小男孩儿就独自一人,一直拖着龚玉章四处求救。
一个是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一个是十七八的大男孩儿,俩人就这么的相依为命。
【求求你】这三个字已经变成小男孩儿的口头禅了,额头也早已经血肉模糊。
可是那些悬壶济世的医馆,不开门就是不开门,不理就是不理,甚至有些龙阳之好的,还骗了小男孩儿。
龚玉章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把这些人的狗模样全部刻在了心里。
终于有一天,一位毒门的男子现他们了,他被小男孩儿感动了,他全心全力的医治好了龚玉章,还把他带进了毒门。
可是,就在一切慢慢变好的时候,小男孩儿病了,是不治之症,没人有办法,一个人都没有!
龚玉章怒了!
本来他打算既往不咎的,可谁知贼老天如此不开眼,他杀心肆起!
那些欺负过小男孩儿的人,他一个也没有放过,甚至就连他们的家人孩子,还有亲戚都没有放过!
龚玉章真的怒了!
他实在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小男孩儿?
就算贼老天目无法纪,你找我啊,你来找我龚玉章啊,你为什么偏偏逮着小男孩儿不放啊!?
“他……他一天好日子都没有享受过啊!”
姜德逾默默的看着他们……
龚玉章死了。
至于小男孩,他其实早都死了。
茅草屋外,向问天和彩璇,还有姜德逾,没人说话,他们默默的看着火堆,默默的看着龚玉章和小男孩儿。
至于獴獴,它倒是一会儿好奇的看着火堆,一会儿又认真的看着小姜,它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周围荒芜乱石,四周无绿,只有一个茅草屋,和三个人,还有一只沙金狐獴。
姜德逾默默的看着他们,他的眼神一直都在看着龚玉章和小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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