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镜衡原本就说上来打电话的,片刻,他扔在桌案上的手机响了。他身动要去接,栗清圆自觉打扰了,她也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便手指指门外,示意他有事、她先出去了。
栗清圆的左手才抬起来,右胳膊就被一股力道攫住。
冯镜衡一手接电话,一手扽住要走的人。口吻很差,“汪春申你真当你自己是个腕了是吧!我今天说帮你,保不齐明天就不作数了。所以别给我催命,我翻脸如翻书的!别烦我!”
咚地一声扔了手机,冯镜衡还一只手捏着栗清圆的胳膊。
面面相觑,四目以对。
她出声,“你松开!”
“我松了你不就走了么。”
栗清圆听这话,脸跟着烧起来。可叹,始作俑者无动于衷。
不等她再张口,冯镜衡连带着她一起发作了,“你也跟着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是吧!”
栗清圆被他捏得生疼,撇清也是声明,“我仅仅想跟你打听点事情。”
“然后呢?”
“至今为止,并没有消费或者利用你什么吧。”
“嗯,你倒是敢想!”冯镜衡嗤之以鼻,咬牙切齿。
那么,栗清圆不懂了,她盯着他的手,示意他,“你再不松手,我就喊了。”
“喊什么?”
“……”
“你喊给我听听。”
栗清圆伤神完,又摆出那副平等瞧不起任何人的冷艳脸了,随即胸膛起伏也像蓄力,酝酿的话波涛般地都到嘴边了。被震慑的人全不带怕的,仿佛等着,等着看她的穷狠呢。
岂料,栗清圆给他气着了,换个法子发作,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那救命的三位数都拨两个1了,冯镜衡这才松开了手,也眼疾手快地夺了她手机。“报假警要去蹲班的!大小姐!”
栗清圆一身正气且不畏强权,她得了自由,再管冯镜衡要手机,口里严阵、眉眼刚烈,“我没有报假警。把手机还给我。”
“你今天活过来了?”
栗清圆当他没一句正行。自然也不高兴多听。夺回自己的手机便要走。
冯镜衡见她去意已决,也干脆随她去。
“去去去吧,我当你胡个多大个的呢。原来不过是你舅舅认识他。”
“认识又能怎么样。”
“他汪春申如今一幅画,人还没死呢,囊括佣金已经九位数了。加上避世这么久,多的是捧他出山的,谁记得你舅舅是谁!”
栗清圆闻言这一句,霍然回头,加上一直没穿鞋,颇有点光脚不怕穿鞋的舍得一身剐。
“那么,冯先生,如果我说我想见见汪春申,算不算利用你?”
“你说呢。他多大的领导逗着他,他都不见、不出来的,你说呢!大小姐。”
“你要请的英文家教就是给汪春申儿子的?”
冯镜衡再平静不过了,先前老头光火,在外面那阵,她显然全听到了。此刻,冯镜衡偏要她不痛快,“无可奉告。”
门口的人越挫越勇,她干脆光脚走回来,走到冯镜衡面前,毛遂自荐,自告奋勇,任由他上下打量她,“好。我不问。那么冯先生觉得我如何,给一个十五岁即将转学的孩子作英文辅导。”
“不行。”冯镜衡即刻否定了。他不等对面人反应过来,精准打击,有仇必报,“副业安排得这么多,正业很闲?还是很缺钱?这么缺钱,为什么给你提前预支费用又不积极了,嗯?缺钱我可以给你,汪春申这里别想了。”
栗清圆一时后悔跟这个人谈任何交易了,气息起伏了几息,忿忿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终究气到难以叠加之态了,眉目舒展却盛几分冷嘲热讽,回头,眼刀直飞,十万吨的怒气值,疯狂输出,甚至是女人经典的CallBack,“冯镜衡先生,我一直很想问你,你既然找我给你作那样规格的对公翻译,即便看在我爸的面上,也会起码的背调我吧。讲实在话,我活这么大,二十六岁了,我不谈多精英多优秀,但自幼也是佼佼者出来的,初高中乃至大学都是名校。我接洽服务过上下那么多甲方及领导,敢说我书呆子的,你是头一个!”
“冯镜衡,你有多傲慢多眼睛长在头顶上,才会随意置评一个女性!”
那头,书案边的人,一路从“冯镜衡先生”滑铁卢跌到了颐指气使的“冯镜衡”,但他乐坏了,也憋坏了。
心随脚步动,径直走过去,颇有点慷慨就义状,走到叫嚣人的跟前,一把拍上了她开了一半的门。
阖门的动静之后,他回应她的话,“栗清圆,你为这事气这么久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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