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牢,透不进一丝光亮。
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被绑在木架之上,两根粗重的锁链自他的琵琶骨贯穿而过,裸露在外的皮肤,遍布可怖的伤痕。
此刻,一个身着龙袍的男子正立在他的身前,伸手随意的搅动那深入他血肉中的铁链,说出的话更如毒蛇吐信。
“皇兄对于朕这些日子的款待,可还满意?”
晃动的铁链牵动着血肉,还来不及结痂的伤口顿时又裂了开来,然而君湛却对于身上传来的疼痛置若罔闻,只用那双仿佛深不见底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暗哑的喉咙中吐出了三个字。
“她在哪?”
君离闻言嘲讽的勾了勾唇。
“想不到皇兄如今还惦记着自己的好王妃?”
“皇兄放心,阮儿容色倾城,一身医术出神入化,且还帮朕夺了你的皇位,朕如今疼爱她还来不及,又怎会亏待于她!”
“而且……她那娇软的身子……啧啧,真是让朕流连忘返……皇兄放心,日后,朕一定替你好生疼爱她!”
君湛闻言原本幽深平静的眸子渐渐染上了血色。“你胡说,你灭了她外祖满门,她如何能原谅你?!”
君离冷眼看着这几个月来被极刑加身都未曾吭过一声的君湛,如今不过听他几句言语便被激得失了神智,仿若突然寻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他勾了勾唇,松开搅弄着铁链的手,如闲庭信步般在屋中踱着步。
“云家犯上作乱,咎由自取,与朕何干?不过阮儿确实是和朕闹了些小脾气的,只是……她如今怀了朕的孩子,欢喜都来不及了,哪里忍心再责怪于朕?”
君湛听闻此言,只觉心尖处传来一阵绞痛,那尖锐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反而迫使他低低的笑了起来。
“孩子……她怀了你的孩子,她竟怀了你的孩子……?”
君离见他这副形容疯魔的样子,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没能真的对那叶阮怎样。
只是这并不妨碍他眼中的恶毒之色更甚。
反正如今,他也无法得知真相了。
“想不到大哥对阮儿如此情深,哪怕明知她假传父皇传位遗诏,让我夺了原本属于你的皇位,还愿意为了她只身入宫被困此处,只是可惜啊……阮儿她……马上就要死了!”
君湛闻言忽而停止了那低低的笑声,倏的抬起了头,血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君离。
“你说什么!”
君离笑了笑走到君湛身前,极近的直视他的眼睛。
“我说……你的好王妃叶阮,要死了!皇兄也知道,嫣儿对朕用情至深,如何容得下她!何况……这别人用过的东西,朕嫌脏!”
“自中秋夜宴那日,朕设计让你夺了她的清白,让她恨极了你,替朕嫁入景王府潜伏在你身边之时,她便注定不配了!”
“皇兄这般珍视的东西,于朕而言,不过是个玩意罢了!皇兄这便去那黄泉路上……等着她吧!”
君离说着,一枚精致的短刀便准确的没入了君湛的心脏。
渐渐模糊的视线中,君湛隐约看见那个随师傅来到景王府替他医治腿疾,有着澄澈双眸的女子对尚是残疾的他说。
“乱叶犹能劲,柔枝不受吹。”
可惜,终究是黄粱一梦,求而不得。
……
与此同时,皇宫一处僻静的宫殿之中,灯火忽明忽暗。
一个女子席地坐于房间一角。
双手被废,此刻她正费力的趴下身体,毫无尊严的像动物一般进食。
洒出的饭菜,出丝丝的酸臭味。
女子忍住喉中涌起的阵阵反胃,只俯下身继续面无表情的吃着那些臭的饭菜。
口中喃喃的对腹中的孩子说道:
“孩子,再等等,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