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儿,几乎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汗水和血水早就融在了一起,连她雪色的襦裙都染成了粉色。
她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气力耗尽,整个人都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在足尖触到地面的那一瞬,便几乎失去了神智倒进了丫鬟的怀里。
她腰间的藤扣被解开。
然而她的手却还紧紧扣在了藤蔓上。
而打眼一瞧面前藤蔓,所有人心里都不是个滋味。那长长的藤蔓,竟有十之五六处都被染上了斑斑驳驳的鲜血。
她显然是受伤不轻!
众人围聚上前呼着喊着她的名字,欢儿弘哥丫鬟哭着唤她,她只轻轻哼了一声。
而在在大夫拿了匕首割断她紧握的藤蔓时,她却蓦地睁开了眼。
随后,她大松了一口气,终于将满满的拳头松开。
所有人这才将注意力放到了她的手心,接着,大部分人都深抽了一口气。
那藤蔓早已经深绞进了她的手肉里,即便她松开了手,那藤蔓也并不曾从她的手肉滑落,而是牢牢卡在了她那血肉模糊的掌心。
大夫轻抬她手心藤蔓,一股鲜血便溢了出来。
大夫面有不忍,轻轻说了句:长痛不如短痛……
沈默云微微颔首,咬住了他递来的参片,抓紧了身边丫鬟的手。
大夫一咬牙,拎起那截断藤便快速抽了出来。
那一刻,沈默云双面发白,冷汗横流,顿时抽身而起。
她冷嘶一声同时,众人也跟着揪心痛嘶。
而在止血药粉撒上伤口的那一瞬,那女子终是忍不住哼出了声。
没有痛喊,没有流泪,没有哭闹,可丫鬟的手却已被抓成了一片青紫。
藤蔓抽离的一刹那,除了跑出沈默云手心的汩汩殷红鲜血,不少人还几乎瞧见了森森的手骨。
那份触目惊心,纵是在场男子也不能不受触动。
姚氏等人憋不住,一下哭出了声。不少侍女或掩面轻抽,或偷偷抹泪。就连众朝臣也都忍不住眼睛鼻子一酸,微微扭过了头,却又忍不住带着关心关注地回望过来。
他们几乎不可置信,如此伤口,这位身娇肉贵还怀有身孕的女子是如何咬牙坚持下来的!
都说十指连心,这个高度,这个晃动,这个痛,岂是寻常人能忍受的!
没有双足的支撑,想来这每一寸的下滑,那种痛都是刻骨而钻心的吧?
没有人多言,但这一刻,空气里流淌的,都是对女子的深深钦佩。如此坚韧坚忍,当真是为奇女子啊!
今日不管结局如何,大周都欠了她一份大情!
……
☆、变数
沈默云是吊着一口气到达的崖底。
后来的她几乎想不起,她当时是如何着的地。
她的手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一次创伤。
后来她才知晓,当时她约摸用了近一刻钟才到达。
而那一刻钟对她来说,足有几个时辰般漫长。
由于长时间的发力,藤蔓给她留下了满手永难磨灭的创伤。深可见骨的伤口导致她很长的一段时间甚至连字都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