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将军又看了方岫玉一眼,低头退下。
方岫玉激动的浑身发抖,站都站不稳,只能被人扶着站在原地,直到看着车帘被人从里面掀起,紧接着,露出了一张他朝思暮想的脸庞。
还是一样的高鼻薄唇,还是如同初见时一般的俊朗模样,深蓝色的衣带勾勒出愈发劲瘦的窄腰,显得眼前人气质沉稳,带着沙场上才有的杀伐之气,却不显得野蛮和锋锐,而是让人心生畏惧。六年的时间没有挫去兰鸢山的锋芒,反而将他淬炼的如同天地间第一把开刃的名刀宝剑,在清晨的第一缕晨光里,显得愈发锋芒夺目。
在看见兰鸢山的第一眼,方岫玉登时眼眶一热,面前便瞬间模糊,再也看不清兰鸢山的面容。
他再也克制不住,甩开扶着他的人,凭着本能向兰鸢山走了几步,却因为太过于激动,显得步伐有些跌跌撞撞,最后双腿一软,向前一扑,直接一头摔进了兰鸢山的怀里。
“。。。。。。。。。。”
男人稳稳将他接在怀里,没有让方岫玉伤到一丝一毫。他的怀抱很宽阔温暖,身上并没有鲜血和灰尘的刺目味道,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安心的木质沉香气味,还混着淡淡的药香,透着沉稳的安全感。
在重新被男人拥入怀中的一瞬间,方岫玉隐忍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夺眶而出,沾湿了兰鸢山胸前的衣衫。
夫君。。。。。。。。。。即便方岫玉知道兰鸢山听不到,但他还是用力抱紧了兰鸢山,任由情绪汹涌。他将脸埋进兰鸢山的怀里,指尖将兰鸢山的衣领揪的皱巴巴的,肩膀发颤,哽咽道:
夫君,我想你。。。。。。。。。
我好想你。
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死了。
抱着他的男人似乎听清了方岫玉内心的声音,温热的掌心从肩膀滑倒后背,随即用力揽住了他的腰,让方岫玉的全身都压在他身上。
有温热的吻落在了方岫玉的脸侧,淡淡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声线低沉而富有磁性:“我也想你。”
方岫玉闻言,用力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在脸上奔腾肆虐,随即将整个身体挤进兰鸢山的怀里,恨不得能融进兰鸢山的血肉与肋骨,与他再不分离。
这是他的夫君,他一生中最爱的人,从今往后,他再不要与他分开,即便是死。
“。。。。。。。。。”看着面前这对分别已久的少年夫妻,周遭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心有触动,别开脸去,不忍打扰。
等方岫玉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后,他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忽然抬起脸,掌心捧起了兰鸢山的下巴,指尖在兰鸢山的脸上上下摸索,最终触碰到了兰鸢山眼前的黑色眼纱道:
为什么戴着这个?
方岫玉记得兰鸢山出征前是没有戴眼纱的,心中有所怀疑,故而连动作也大了起来:
为什么要蒙着眼纱?
眼看着方岫玉的情绪重新激动起来,似乎要把兰鸢山蒙着眼睛的眼纱扯下,一旁的前锋急了,忙道:
“夫人,主帅的眼睛才刚上药不久,不能见光,你别。。。。。。。。。”
“没关系,让他看吧。”兰鸢山抱着方岫玉的腰,任由方岫玉的指尖颤抖着解开蒙在他眼睛上的布条。
黑色布条落下的瞬间,方岫玉能清晰地看见了自己倒映在了兰鸢山瞳仁里的眼睛。
那原本漆黑深邃的瞳仁变成了浓郁的湖蓝色,像是山间清晨的天幕,雾蒙蒙的,透着隐约怪异的美丽。
这瞳仁也并不聚焦,微微散开,像是注意不到面前发生的事物,如同盲了一般。
方岫玉在看清那双过分诡异的湖蓝色双眸的一刻,吓的指尖一抖,不能言语。
“害怕?”兰鸢山眨了眨眼睛,视线却没有和方岫玉的目光对上,而是微微错开,像是找不准方位。
怎么会这样?!方岫玉的第一想法却不是害怕,而是担心,捧着兰鸢山的脸,急的快要哭了:你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时说来话长。”一旁的前锋不忍方岫玉和兰鸢山一个瞎一个哑,无法交流,只将话头接了过去,道:
“主帅在战场上伤了眼睛,已然看不见了。”
。。。。。。。。方岫玉瞪圆眼睛,面目因为狰狞而略微发颤:眼泪却成串落下:是谁胆敢伤我夫君!?我要杀了他!我要他死!
“。。。。。。。。”似乎是感受到了方岫玉的愤怒和无助,兰鸢山接过前锋递过来的布条,重新将眼睛蒙上,随即复又抱住了方岫玉的腰,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别哭了。”
他顿了顿,嘴唇贴在方岫玉的耳垂上,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
“我好好的,一点事也没有。”
方岫玉不信,听见兰鸢山盲了眼睛还要安慰他,愈发崩溃,哭着摇头,咬牙切齿只恨不得将伤了兰鸢山的人剥皮削骨,死后再掘坟鞭尸才痛快。
兰鸢山隔着蒙眼的布条都能想象到方岫玉此刻哭成了什么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他伸出双臂,视线虚焦,摸索着,抱紧了方岫玉。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滴落脖颈,兰鸢山动作一顿,半晌缓缓地低下头来,像两人之前无数次耳鬓厮磨那般,准确地在方岫玉眉心的红痣上落下一吻,惹的方岫玉惊诧地睁大眼睛:
“我真的没事。”
他一路从眉心吻到唇角,紧接着含住那一截小小的舌尖缱绻厮磨,含糊道:
“回去再听我解释好不好,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