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有爱情不一定可以拥有婚姻,有婚姻也不一定有爱情,大多数人固执地将它们联系在一起,所以过得并不开心,他们没有爱情,却因为婚姻而彼此折磨,其实我也很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不肯承认自己只是在将就和凑合呢?他们之间的情感只有除了被自己称呼为爱情时和爱情有着关联,除此之外再无半点联系。二十一世纪的玫瑰泛滥成灾,大多数人都觉得自己应该有份,抱着理所应当的心态便拿了一朵花,可不属于自己的终究不属于自己,花再多不是合适的那朵也毫无意义,爱情终究是稀有的,孤独和性欲让人误解爱情。”
“那婚姻不可以解除吗?”
“那就涉及很多东西了,道德,伦理,习惯,依赖,恐惧,愧疚,人是会被很多东西束缚着的啊。”姬宁像是想了什么,声音都显得很是低沉。
“那你做好准备了吗?”snet-655突然问了一个姬宁措手不及的问题,什么叫做好准备,他才二十岁出头啊。
“什么准备?”姬宁一脸茫然,他脑子还没转过来,他甚至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你不是说要和秦墨结婚吗?”snet-655提醒了他一下,它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善忘的意思。
“那是开玩笑的,刚刚我对秦墨的看法不过是调侃,你不会当真了吧?”姬宁从口袋中取出钥匙打开了寝室大门,随着黄铜把手被扭下,锁芯抵死的触感和锁扣解开的声音让他安下心来,这里已经是他的小家了。
“可既然你对她有好感,那为什么不试着去寻找爱情,爱情这种东西应该对你们人类很珍贵的吧?”snet-655其实并不理解什么是爱情,甚至连好感都不知道是什么,它只是根据姬宁脑海中的人类知识模拟对话。
“真正的爱情吗?听起来像是三流言情小说里要撞得遍体鳞伤才能得到的东西。”
姬宁的手停留在室内的窗帘上,微光中他若有所思,单论相貌秦墨绝对是值得他当一回三流小说苦情男主的,可惜他目前对于秦墨的了解也只限于容貌了。
他还不至于真的用下半身思考,秦墨虽然是他见过最好看的女孩,但是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从没恋爱过的纯情的男孩,他还犹自怀着一丝幻想,寻找一位灵魂伴侣,而不是情欲的交换。
打开窗帘后,假期仅余不到两个礼拜的姬宁翻了一下日历,这才现原来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姬宁不知道鹿学院有没有过年的传统,但依姬宁的观察,这帮人圣诞节上课,新年也上课,大家应该都是自己过自己的节日,毕竟学员们来自七大洲五大洋,总不能今天给奇术专业来自纳尼亚布须曼部落的学员放了假,明天又要给丹麦人腾出一天让他们庆祝捕鲸节。
过年,多么遥远又亲切的字样,以往的日子里都是临近年关姬宁才恍然大悟,劳碌了一整年的去大城市打工的人们坐上高铁或是骑上摩托车,带着背包拖着口袋回到了生养自己的土地上,不管今年的收获如何,见到家人的那一瞬间总是心里一热。
姬宁喜欢过年时他住的那栋居民楼里的氛围,大家都不是什么有钱人,但在临近过年时总是热情的打着招呼,尤其是外出了一整年的亲人回来后,就连平日里老爱骂街的王大婶也会乐呵呵地给小孩子们抓上一大把糖果。
大人们走亲访友,小孩子们肆意放纵,夜晚里的烟花在麻将声中射向天空,这是中国最古老也是最正式的节日,无论你来自何方,只要你在中国长大,有个叫春节的节日就必定会记录在你的日程里。
过年,最重要的就是一家人团圆,在这个盛大的节日里,人们放下一切工作,坦然地无所事事,整天玩乐,而这正是最地道的过年方式。
姬宁托着下巴,微微有些感慨,“自己就要这样孑然一身过完下半生了吗?”
“我还以为你不会哭呢。”snet-655的声音越来越富有感情化,它知道这家伙此刻格外需要陪伴,同类的陪伴。
姬宁抹了一下眼睛,随后凶巴巴地开口,“你懂个屁,有沙子。”
snet-655并不明白为什么姬宁要掩饰,感到悲伤就哭出来,这不正是人类的正常反应吗?它也突然感到了一丝悲伤,人类这种生物太过奇妙,它也许永远也无法彻底的了解人类,虽然都是人类,但每个不同的人类都有着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它无法用一个模板衡量所有人,它的研究也许从一开始就是种徒劳。
姬宁心情有些低落,他缓缓开口,“你有家人吗,或者说朋友,算了,你有比较喜欢的另一滩水吗?”
“根据你们对种族与个体的定义来说,我没有家人和朋友这种概念,所有的我都是我的一部分,我们共享同一思维。”snet-655认真地回答了姬宁。
“那你岂不是连家都没有,为什么要回家?”姬宁感到了好奇,snet-655所描述的实在是太过古怪,他一时半会还不能理解。
snet-655沉默了许久,“对我来说,我一直生活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的本能渴望着回去。”
“换一个地方,不还是一个人,一滩水,难道不孤独吗?”姬宁更加不解,但这次他没有再收到回复,他也习惯了snet-655的神出鬼没,他拉下窗帘试图用梦境来寻找儿时过年的回忆,目光却在瞥过窗外的月亮时停顿了一下,他想起了秦墨手上的那枚权戒,哪怕是在被封印状态下,繁复的花纹和古朴的戒型也让它和少女纤细白皙的手指格格不入,他决定自己做一个漂亮的指套遮住那枚权戒,当作她的道歉礼物。
“孤独。”snet-655若有所思,它在姬宁体内不断凝聚散开,它觉得自己找到了比观察和人类更有趣的课题。
从未处理过针线活的姬宁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终于做好那看起来仅仅算得上是不丑的指套,正睡得迷迷糊糊时听见有人在轻轻叫他的名字,那声音甜甜的,轻柔得像阵风,那声音熟悉而温和,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将他包裹起来。
他睁开眼睛,屋外梧桐上的雪蝉在不知疲倦聒噪,鸣唱着冬日的挽歌,等到阳光坠落,这种冬季才会爬出泥土的蝉是鹿学院的特色物种之一,谁也不觉得有什么古怪,毕竟这所学院的学员要更为奇怪。
姬宁决定去见见闹变扭的秦墨,他确信这位少女对自己应该是抱有某种好感,同样他也喜欢年轻又好看的女孩,尤其是对她,他觉得自己对她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
姬宁给阿芙拉打了个电话,在知道此刻的秦墨应该是单独补习自然历史课后,他翻查了一下教室位置就径直向那走去。
在等的几乎要陷入第二次午睡时,靠在教室外长椅上的姬宁才在似睡非睡的朦胧中看见了那道走出教室靓丽的身影。
秦墨看到姬宁的一瞬间原本有些疲惫的眼神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她一语不地从姬宁面前走过,让正准备打招呼的姬宁有些尴尬。
“秦墨。”姬宁跟了上去,却想不到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闹变扭的女孩实在是世界上最难以捉摸的生物,她们一会哭一会笑,完全取决于你如何对待她。
秦墨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脚步没有一丝停留。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想来想去你一个人未免太孤独,所以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和你一起过。”姬宁绝口不提之前的事,转移话题是种铭刻在男性dna中的本能,那些执着地想要试图和女性分出对错的男性注定孤独一生,自然也就无法将自己的基因传递下去。
“多谢好意,我喜欢安静,你让那位凯瑟琳小姐陪你吧。”秦墨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客气得像是面对陌生人。
姬宁觉得自己有必要说点什么以挽回渐行渐远的两人,可刚一出口,那略显轻佻的话语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可是我只想邀请你,因为我对你,好像和对待其他人的看法不太一样,我昨天怕显得太轻浮,所以口是心非地说你和其他人一样,你,你对我来说,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姬宁内心极度忐忑,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种几乎算是告白的话,他难道还没睡醒,食梦貘忘记将他驱赶出梦境?但事已至此他只能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足够坦然,秦墨转过身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她脸上渐渐显现出如胭脂般的红晕,她慌乱地将手中的书本挡在了胸前,试图构建小小的防线。
秦墨那星光般的眸子深处透露着一闪一灭的光亮,随着表情变化而细微地改变形状的薄唇悄悄抿了起来,不由自主并拢起来的双腿,墨玉般的长在身后铺散开来,随着走廊上阳光的照耀,呈现出一种娴静优雅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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