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妙想突發,計上心來。她走近村長,問:「村長可願相信阿芊?」
村長不知所以,回眸四下看了看周圍的村民,不敢說願,自己心間卻不容說不願。
「你有何想法,不妨先說出來大伙兒聽聽。若是可行,咱們自然是對羽芊姑娘感激不盡,即便不可行,也沒關係。」
阿鳶又回頭看了看桑田,心底沉思俄頃,道:「我剛剛細細看了看,桑田裡之所以積水,是因為桑榆縣本就西高東西,兩邊高於正中,而咱們的桑田也是處在中心低洼處。如此以來,一旦積水便很難四處流出,越是處在中央的桑樹,越是容易被水湮沒。若是我們能將地勢整體抬高一些,這個問題應該能迎刃而解!」
「抬高?」立馬便有人質疑道:「你說的倒是容易!抬高可需要不少泥土,咱們從何得來?難不成,要從山裡挖?」
阿鳶道:「不必!這桑田裡不就有泥土?」
村民們一聽,都搖著頭表示不解。村長也皺著眉道:「羽芊姑娘,你能提出自己的建議,我們感激不盡。只不過,這水患不是兒戲,咱們應當正經待之。」
一旁的桑槿雖然沒有聽懂阿鳶說的這個方法究竟是什麼,但她好歹是聽懂了這個村長話里對阿鳶輕蔑。
她勃然變色道:「村長,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說誰兒戲呢?你們要是正經,倒是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啊!」
這話一出,如同學堂里不願被先生點名那般,很多人都默默轉過臉,或是低下了頭。就連村長本人也面露尷尬之色。
他輕咳兩聲,示意阿鳶繼續往下說。
阿鳶便道:「村長先生,倒不是阿芊在說玩笑話。你們不妨看看,這偌大的桑田一馬平川,周圍卻高聳著,難道不像是咱們家裡用於盛水的木盆麼?」
大家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田裡,交互著小聲議論,沒有反對之聲。
阿鳶又道:「木盆能盛水,因其盆周高而盆中低,就像咱們的桑田。我們將桑樹種在盆中,無疑就是種在了水裡。但若,我們將桑樹種在盆周呢?」
議論聲浪漸高。
大家都覺得這話有若讓人鑽火得冰,說白了有些痴人說夢。桑田之所以為田,是為之中央平坦,方便種植。而阿鳶的提議,無非就是想讓大家將桑樹種在四周的田坎上。
可是,放眼望去,田坎的面積能有幾何?怎能承載整個桑榆縣的桑樹?
阿鳶嫣然一笑,回眸看著大伙兒,「我知道大家的疑惑。不就是田坎面積小,種不了太多桑樹麼?那是咱們先入為主了!你們看,這一方桑田,我們可以以丈為尺度,將其劃分為若干個小田,田中亦可作田。」
「我們將小田中心的泥土挖出,堆於梗之上,將桑樹種于田埂處。如此一來,積水便可疏往田中凹陷處,而凸起處的桑樹就不會被影響。」
「主意倒是不錯……」村長細細思量了一番道:「可惜這片桑田都已經種滿了桑樹,且桑樹的樹齡都不低,每一株樹都凝結了我們桑榆縣村民的心血。若按照你說的做,豈不是要讓大家將原本的桑樹全部挖起?」
「就是!」
周圍的村民一聽開始附和起來。
「我們絕對不同意挖去桑樹!這樣損失太大了!」
桑槿算是聽懂了阿鳶這個主意的意圖,見村民們還未理解,她趕緊幫忙解釋道:「大家先別急!你們先冷靜想想,就算你們不按照阿芊的建議來做,照今年蜀中這個雨勢下去,必定易成災患。到時候,你們的桑樹又能存活多少?」
阿鳶聽了補充道:「沒錯!讓大家挖田,也不是完全要拋棄所有的桑樹。只需要將田中心空出足夠的積水之地便可。大家想想,若是此舉能讓桑樹存活更好,未必不能如現今這般有同等的桑葉。」
言及此,周圍群眾開始陷入沉思,沉思剎那又交頭接耳開始討論。
比起剛剛的強烈反對,此刻接受者變得更多。
半晌後,有人又問:「那中間都挖空沒了泥土,土地豈不是很浪費?」
「對啊,這麼大片桑田只有田埂可以種樹,中間能幹嘛?總不能空著吧!」
桑槿聞言,脫口而出道:「養魚啊!」
養魚?
周圍又是一片靜默,大家眸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皆面面相覷著。
桑槿以為自己這話說的不對,趕忙低頭將嘴閉得緊緊的,拉過阿鳶擋在自己身前,怯怯地藏在她身後不再多說一言。
卻聽阿鳶伸手一個響指,贊道:「妙!絕妙!就養魚!」
桑槿緊張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小聲嘀咕著:「阿芊,哪裡妙了?我不過隨便一說。」
「我可沒有隨便說!這桑田中央,還真只適合養魚。」
大伙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無不震驚。
阿鳶走到村長面前,正色道:「村長,事不宜遲,趁著梅雨季節還沒到,清沅江水還沒漫灌至桑田,咱們要趕緊行動起來。當下之際,是要先挖些缺口,將田裡的積水往外放一些,等到雨水再積得多點,就來不及了!」
村長也很緊張,連忙回頭招呼著村民們。
眼下,也沒有人能在短時間內能想出比這個更好的點子。
村民們於是跟著村長,散開後各自回家取來工具,男人們便整衣撩袖下田開始動手挖泥,女人們都拿來簸箕竹籃等幫忙運泥。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