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珹歌聽完點了點頭,餵法沒有多大問題。
他起身再往前幾步,突然停下指著池中問:「為何池中會有鯉魚、草魚?」
村長答曰:「哦,這是因為大家覺得市集上,兩種魚都挺好賣。就想著都養點,也能滿足不同的人群。」
「不行!」傅珹歌斬釘截鐵道:「這兩種魚所喜食物相同,餵養在一起,就是天敵。以後,換成鰱魚吧。」
村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跟著傅珹歌又往前走了些時候。
「梗桑池漁」的設想本來是好的,桑樹自那時候起也逐漸繁茂,不必擔心水患問題。而池塘中若只是同類競食,斷不至於讓魚苗如此大面積死去。
傅珹歌起身眺望著偌大的桑田,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桑州,知府衙門。
已經多日曠職的桑子淵,案几上早已堆滿了案卷。沒想到,他都已經回到桑州,竟還是東家長、西家短都要一把抓。
看得肩頸酸乏,他便抬起頭伸展了下上半身,與正坐在左下方整理典籍的通判互視一眼,指著手裡的一份案卷笑道:「看看,多離譜?張大媽家侄子的遠方表親以借宿為名,拐帶了自家不足十五歲的獨生女。報縣衙苦尋多日,終於將兩人成功尋回,卻發現兩人竟然是兩情相悅為愛私奔,現在張大媽要狀告這表親意圖入贅逃避彩禮!你說離譜不?」
通判皮笑肉不笑地瞪了他一眼,連連點頭:「嗯嗯,離譜!極度離譜!」
「還有這個,你看……」
桑子淵激動之餘,幾度欲起身上前找通判討論案情,通判卻看著手裡堆積的雜事不想過多和他浪費時間,懶得聽他喋喋不休,撇撇嘴擺手勸他:「知府大人,我知道,這個離譜……這個可笑……這個匪夷所思……好了,您可以繼續看卷宗了!」
言畢,那通判一絲多餘的笑容都不願再給,極收回唇角硬拉起的弧線,低頭整理自己的案捲去了。
剛起身的桑子淵歪著頭審視他良久,心裡反覆思量這來的通判是不是對他有什麼意見。
在桑州的時候,人家桑元征的態度,可比他殷勤柔和多了,何況他還是自己身邊最得力的助手。
通判沒有理會桑子淵,自己干自己的事情。
桑子淵看了半晌,也不屑一顧地收回目光,繼續拉開笑臉,去看下一個案子去了。
衙役闖進來時,右邊的通判大人拉著苦臉埋頭苦幹,前方的知府卻高高將腿翹到案几上,一面躺著看卷宗一面哼哼唧唧,時而嚴肅時而噗嗤一笑。
他卻顧不得這場景的,陰沉著臉躬身一跪,焦急拱手道:「知府大人,外面有人擊鼓鳴冤,說是跟您相識……」
桑子淵笑容僵止,倏而一翻而起,睖睜著堂下之人,目光寫滿擔憂。
能和自己相識之人……
「立馬安排升堂!」
桑子淵一聲令下,自己也起身整理官服。通判大人難得默契地站起來,放下手裡的活計,準備跟他前往公堂。
那衙役卻低頭道:「回稟大人,無法升堂。這人……這人快要斷氣了!」
桑子淵聞言,一股不詳之感襲來,忙狂奔至公堂處。而此時,早已血染周身,唇色烏白的馬車車夫老檀,已然油枯燈竭,被衙役們平放在擔架上,身上蓋上了一層白布。
望著老檀蒼白的遺容,桑子淵瞬間紅腫雙眼。
「其他人呢??」
他幾乎是一字一頓,眼含熱淚道出此話。
當得知阿鳶幾人被盪齊寨劫走時,他目光冷冽毅然起身,回眸看著通判,「召集所有衙役,備好武器糧草,前往討伐盪齊寨!」
「不可!」通判一如既往嚴肅著臉,一口否決了他的命令。
桑子淵不同往日般神情輕鬆,目光比起剛剛更加沒有一絲溫度。
「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通判緊皺濃眉,知道他如此神色必定心意難以更改。
可即便如此,執拗的性子依舊讓他忍不住道:「盪齊寨雖興起時日雖短,可他們的領傳聞是個武力極高,心思縝密,極度狡詐奸猾之人。何況,一個山寨土匪人數眾多,我們知府衙門就這麼些衙役,拿什麼去討伐?我的知府大人,三個女子,和這麼多衙役孰輕孰重,您可知分寸?」
桑子淵聞言不僅冷哼一聲,孰輕孰重?如果這通判知道千凌鳶是何許人也,他還能問出這樣不知輕重的話麼?
眼下,卻不是跟他糾結這些閒雜問題,不是跟他耍嘴皮子斗硬的時候。
「那就徵調桑州所有縣衙衙役,人數不夠往旁邊州縣借調。三日之內,我要踏平盪齊寨!」
桑子淵說完頭也不回,拋下一臉驚愕的通判在原地搖頭,而他安排好老檀的失身,交代仵作負責暫作保存之後,便回到書房自行書信下令,準備「討伐」事宜。
桑坪村土屋中,傅珹歌獨自坐在院子竹椅上,盯著面前已有腥臭味的死魚和旁邊一盆從桑田魚池打回來的水兀自看了半天。
魚體內除了糧草並無他物,魚體也並沒有能夠致命的傷痕。那麼,能夠導致魚苗死亡的因素則必定不是在魚本身身上。
思及此,他的目光便只停留在了那盆水裡。
聽村長說,這水是大伙兒從臨近的蒼山下引進的泉水,非常乾淨清冽。除了每日餵食的糧草殘渣,以及魚苗的糞便外,幾乎看不到其他雜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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