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下張望了一圈又一圈,除了台階下的阿鳶、桑梓幾人,他愣是沒有見到桑子淵的身影,這才知道自己上了當。
桑元征正欲轉身,6十松已經提前一步繞到他前方擋住了他的去路,他再回頭,後路也被阿鳶等人封死。
前後被圍,桑元征夾在中間也無路可逃。
他皮笑肉不小地跟幾人挨個打了個招呼,態度非常友好:「阿芊姑娘,桑梓姑娘,桑槿姑娘,你們來縣衙有何貴幹啊?」
桑梓脾氣一上來,沖他嚷道:「桑元征,你給我們揣著明白裝糊塗是不是?我為了這件事已經找你多少次了?你說?自打你官上任以來,織錦賽沒讓你操心,桑田遇到水患也沒有讓你操心,上次我們遇到土匪你也珊珊來遲。可是這絲路互易是咱們桑榆鎮的百年大計,你怎能如此敷衍了事,推諉不理?你真的要置百姓們的生活於不顧麼?」
桑元征無奈地揚起眉毛笑了笑:「桑梓姑娘,你這話說的就有失偏頗了。我自從上任以來,也是積極主動在了解桑榆鎮的大小事務,挖這『梗桑池漁』的時候,我還親自出馬幫忙嘞。你們遇到土匪,那也是阿珹公子他騎走了我的馬我才遲到,若我不是去給他報信,我早就到桑州了。」
說著說著,他甚至還感覺有些委屈。
桑梓點點頭:「行,既然如此,那我和你商議開啟絲路互易,你為何數度推諉,日日躲避?你可知這件事對於我們桑榆鎮的意義?」
「這我當然知道!」桑元征肯定地回答後,又失落地嘆了口氣:「只是……」
「只是什麼?」
桑元征緩緩抬起頭來,面色尤為凝重:「今年這絲路互易,開不得!」
此話一出,不僅是桑梓,連阿鳶和桑槿也面面相覷,表示不理解。
阿鳶疑惑道:「為何開不得?」
桑槿也問:「對啊,桑縣令,這往些年這個時候,絲路互易都快要結束了。今年為何開不得?」
桑梓咄咄逼問道:「到底為何,你倒是說啊!」
桑元征一連接著嘆了好幾口氣:「你們常年呆在桑榆鎮這井底,哪能觀到這外面之天?西蜀和南齊一戰,從年初一直僵持對峙到如今,西蜀雖然死死頑抗,但怎敵得過本就實力強盛的南齊?何況,如今南齊已經和其餘幾個國家實行合縱,將戰線延伸至腹地。這種情況下,你們說,絲路互易還怎麼開?」
言及此,桑槿已經悄然間偷偷看了眼阿鳶,她果然一副神色焦灼,額蹙心痛之狀,剛剛還滿是光耀的眸子裡,如今已經瞳孔微縮,逐漸沒了光澤。
桑梓忙問:「戰亂?為何我們都不知情?」
桑元征繼續道:「桑榆鎮本就偏僻且處腹地,戰亂沒有綿延至此,消息也較為封鎖。但我們在,總能通過一些書信往來得知一些外界的現狀和真相。外面如今生靈塗炭,亂成了一鍋粥,今年,我們真的沒辦法開啟絲路互易了,能縮在這一隅天空之下求得平安與庇護,都已實屬不易了。」
話說到這裡,再沒有人說話,氣氛冷到了冰點。
桑梓原本是憋了一肚子火氣和道理,準備跟桑元征對戰個一二十個回合,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給出的理由是他們萬萬都沒有辦法去辯駁的。
阿鳶凝眉愣了片刻,忍不住問桑元征:「縣令大人消息靈通,可知道如今西蜀朝廷何人當政?主張對南齊作戰者又是何人?」
桑元征不假思索地回到:「是祁丞相!」
霎時,頭頂若炸開一道驚雷,阿鳶的耳邊瞬間嗡嗡作響。
祁丞相?祁漠炎!
「祁丞相把持朝政?不是傳言說,當時有一股叛軍逼宮造反得逞了麼?祁丞相是何以能把持朝政的?」
桑元征對於阿鳶這些問題也沒有覺得奇怪,當即想了想便回道:「據說是叛軍剛攻入皇宮,後就被祁丞相悉數剿滅了。」
阿鳶聽罷,忽而心間鬆了一口氣。
「如此甚好,甚好!」
桑槿有些擔憂,便暗地裡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阿鳶抬起頭來看了看桑槿,目光告訴桑槿她沒事,莫要擔心。
桑元征卻這個時候悠悠然來了句:「不過很奇怪,大家都覺得西蜀王已經歿了,西蜀唯一的公主也沒了。眼下能夠掌權者非祁丞相莫屬,但他竟然到現在也沒有更改國號自立的意思,卻反倒是對南齊一戰非常在意。真是難得!」
阿鳶聽罷,表面沒有說什麼,內心裡卻漾起了一絲感動。
她忽然想起,在得知要去南齊和親的哪一天,她心如死灰。但祁漠炎告訴他,他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西蜀王答應這個要求。
阿鳶擔心南齊威脅西蜀江山,戰亂禍害百姓。祁漠炎便當著她的面發誓,他一定會替她守護整個西蜀,守護天下百姓。
如今看來,祁漠炎,他真的做到了!
微笑在她臉上短暫停留,不多時,她心中又是一陣憂心忡忡。
雖然西蜀目前有祁漠炎在她比較放心,至少千氏江山還沒有完全落入奸人之手,那麼她如今的改變和努力,就一定是有意義的,她終將有一日是會重回到那個地方。
不為別的,只為能拾起過去擁有而未曾善用之權利,來行如今本想行使卻無權利行使之善舉。
可問題是,眼下這戰亂形勢如此嚴峻,她要想實現心中目標,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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