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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照雪和殷怜香的回忆篇章都是以他们的视角陈述展现,一些前一代人的故事除了主线相关外不一定会在正文全部呈现,可能会在番外补充!
第五十九章缠剑
“敢擅闯我的屋子……你是谁?”
男人的声音响起,在空旷的室内模糊回荡,宋振陡然神台一清,觉自己竟在这云雾缭绕的粉墨秘图里出了神,那女人显然已望见了他,掩着身上的衣物藏在了男人的身旁,只露出半边的脸。
这张脸确实是艳,隔着雾朦胧胧地,看不分明,只有黑是黑,白是白,红是红。宋振听知府说过玉光台的魁霍娘子,据闻是南州最美的女人,也是最昂贵的妓女,许多公子千金一掷为她,也包括风流浪荡的西南王世子,他是霍娘子最忠实的裙下之臣。
宋振不喜欢艳丽的事物,也极少出入声色犬马的章台之间,这里的香气太甜蜜,酒的滋味更浓郁,会让人失去自己的警惕,也会弱化一个人的精神。宋振在进来时,已经在舌下含了一颗醒神丹,他喜欢随时都保持清醒,就像箭长久悬在弓上一样。
男人懒洋洋的语调,居高临下的姿态,全然是连一眼也不愿施舍,于是他后退一步,微微低头,做了个不失礼数的恭敬之礼。
“冒犯世子,鄙人金霜门宋振,此行为奉皇命来南州办事。”
西南王世子笑了笑:“金霜门远在北州,也管到南州的事来?”
“世子有所不知,前些日有朝廷逆贼伙同武林人士作乱,从中原逃到南州来,金霜门领九派之人围剿。今夜更在闹市纵火,隐匿其中……”
“你知道在南州,为谁所治?”世子突然打断他的话语,没头没尾地问他。
宋振顿了顿,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西南王为今上胞弟,自是同心协力。”
那世子用手抚着霍娘子的,一下复一下,如顺着毛鲜亮光洁的宠物,青丝在他指间缱绻缠绕,荡一尾暧昧的云影。他静静听完宋振的答案,慢慢地用牙齿嚼碎一颗葡萄,足以听到果肉在齿尖迸裂的钝响,流淌出多汁的果液。
世子又慢吞吞道:“那话又说回来,你不去捉拿贼人,反而擅闯我西南王世子的屋子……难道,我是逆贼?”
此语一出,宋振面色已变,颈上微生薄汗。
他既领了皇命,来南州作通行无碍的权柄,也是上头为敲打西南王之意,今夜往西南王世子的屋闯,他虽有皇命在身,却不可不忌惮西南王。
他不惧这厮混花街柳巷、仗势压人的二世祖,但西南王却不好相与,金霜门这等江湖中人,恐怕没被他放在眼里。
宋振当即撩袍跪礼:“世子误会,宋某绝无此意,不过见贼人似藏身玉光台,挂心世子安危。”
他掷地有声,一块印章突然哐当一声丢来,砸在宋振面前的地上。宋振凝目,伸手拿起翻看,雕工气势顿挫,赫然是西南王世子的玉印。
此物绝对造不得假,钟照雪有通天本事,也拿不到这东西。
“看清楚没?现在看到我没事了,可以滚了。”西南王世子厌烦地挥了挥手。
宋振心思诸多,面上神色却一转,不惊不恼,只将玉印放在地面推回,微微一笑:“既然世子无碍,在下还要追查此事,不做叨扰。”
将礼数做全,宋振便不再迟疑停留,踏出时,门外主事人双手交叠而立,仍是八风不动、含笑相迎的端庄风情。
他转身替他们将门掩紧,关门之前,宋振一对鹰眼在一隙间冷冷抬起,隔着重重屏风,如一支长箭贯透其后两人。
宋振一出去,钟照雪便捉住殷怜香越往下摸的手,压声耳语:“你哪弄来的印章?”
殷怜香也附耳,往他耳里拂了阵气:“这屋是西南王世子的屋,自然就有西南王世子的印章。”
“人呢?”
“床底。”殷怜香懒懒道,“不到十个时辰醒不了。”
果然如此。钟照雪深吸口气,虚花宗的做派一向毫无道理。
然而人走了,殷怜香却没从他身上下来,如条美人蛇,缠着他贴在池壁,指贴着颈往下,沿着肩颈盛着的丝,蜻蜓点水似掠过,眉眼水光潋滟地看他。
“你演混蛋,总是很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