郵件中的附件資料顯示,婁雨薇家住在紀家隔壁三單元的6o1室,緊挨著紀家的一戶。婁雨薇的父親婁岩今年四十二歲,在市林業局工作。母親賀行春是一家舞蹈培訓學校的舞蹈老師。每個人的資料信息上都附有他們的證件照,照片上的婁岩果然是位成熟英俊的中年男人,長得還有幾分像大明星吳秀波。
看著婁岩的那張照片,夏侯冶莞爾一笑說:「看吧,這位婁先生才像是十六歲女生會愛上的那類帥大叔。」
「嗯,看起來的確很有魅力,紀媛媛會被他吸引一點也不奇怪。」
「走吧,現在讓我們去隔壁三單元會會這樣婁先生。不過這個時間點他可能不在家,或許可以先和他女兒談一談。」
夏琅和夏侯冶跑去婁家敲門時差不多是下午五點鐘,敲了好半天都沒人回應。看來不只是婁氏夫婦不在家,正在享受暑假假期的婁雨薇也不在家。這個時候如果跑去單位找人,沒準趕到時人又已經下班離開了,只會白白撲空。所以他們決定回到車裡坐下等。
一上車,夏侯冶就問夏琅:「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不餓,不用了。謝謝。」
「我有點餓了,得吃點東西墊一墊。」
一邊說,夏侯冶一邊伸出一隻手,打開前排的儲物盒找東西吃,三口兩口就幹掉了一包豬肉脯。見他吃得這麼快,夏琅不由地隨口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很餓啊?」
「我並不是很餓,但我只要一感覺到餓,就要馬上吃東西。」
夏琅猜測地問:「胃不好不能餓是吧?」
夏侯冶搖搖頭否認了這一點,但沒有解釋具體原因。只是那一瞬,他的眸底瀰漫開了一種暮色般黑沉沉的陰影,讓眼神有了陰鬱的味道。
夏琅在一旁察言觀色,知道這裡頭一定有故事,而且應該是個不好的故事,讓他每次想起時都心情欠佳。於是她知情識地不再多問,車廂里唯有車載音樂的歌聲靜靜流淌著。不過這份安靜,很快就被一陣雷雨聲打破了。
第27章第二十七章
◎夏琅看了看婁岩,又看了看賀行春,很乾脆地表明態度:「不管你們了解還是不了解,有些問題我們都需要問你們。現在,我們可以進屋談嗎?」◎
盛夏時節,天氣多變,前一秒還是艷照天,後一秒就烏雲滾滾來。半空中一道閃電無聲擦亮,伴隨著一聲驚雷,立馬拉開了一場雷陣雨的表演秀。
雷雨來勢洶洶,傾泄如注的暴雨,與狂風通力合作,將整片街區籠罩在一片風雨交加中。車窗已經淌滿雨水,幾乎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夏琅呆呆地凝視著眼前那面模糊不清的擋風玻璃窗,雙手無意識地在雙膝上緊握成拳。眼眸深處,無法自抑地浮現出絲絲悲痛。
十年前,夏琅的父母就在一個暴雨如注的夜晚雙雙遇害。她因此變得難以忍受雨天,因為每一場雨,都會讓她聯想起父母的遭遇。內心深處那道永遠無法痊癒的傷口,只要一遇上雨天,就會被鮮血淋漓地再次撕開,格外的疼痛難耐。
夏侯冶當然能夠注意到夏琅的異樣,即使他是一個觀察力並不敏銳的人,也不會忽略從她身上散發的濃烈的傷痛氣息。因為在這一方面,他與她可謂是同類。
「看來你討厭雨天,就像我討厭挨餓一樣。我討厭挨餓,是因為很久以前我差一點就餓死了。你討厭雨天,是因為你父母在雨天遇害是嗎?」
一直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忽然被人當面挑破說出來,夏琅不覺渾身一震。她下意識地扭頭看了夏侯冶一眼,他正閉著眼睛靠在駕駛座的椅背上,密密覆下的睫毛像兩排小刷子,讓眼弧有了雲影。
呆了好半晌,夏琅才聲音艱澀地說:「沒錯,我討厭雨天就是這個原因。不過你怎麼會差一點就被餓死了呢?這年頭基本上已經沒有餓死人的事了呀!」
「正常情況下當然餓不死人,但如果被關在地洞好幾天不給東西吃,那想不被餓死都難。」
夏琅訝異極了:「你被關過嗎?是誰這樣虐待你?」
「好人當然干不出這種事,是三個綁匪。我十六歲那年被綁架過,差一點就翹辮子玩完了。」
夏侯冶一番話說得極其平淡,像是在敘述發生在他人身上的事一樣。車窗外,有閃電,有雷鳴,有颯颯作響的風聲與密如繁鼓的雨聲。他的話語夾雜在這些嘈雜的聲音中,聽起來是那些的微弱細小,一點都不具備震撼力。但是,夏琅卻完完全全地被震呆了。
整個人一動不動地保持著凝視的姿勢,夏琅定定地看了身邊的夏侯冶很久很久。他一直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似的不再說話。不過兩排濃密的長睫一直在微微輕顫,顯示出他內心深處的不平靜。看著看著,她一顆心忽然柔軟如綿、濕潤如雨。
重睜開眼睛時,夏侯冶卻看著夏琅粲然一笑。那個笑容不帶任何陰悒沉鬱,有著燦若陽光的明亮質地。
「看來我騙到你了?」
夏琅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什麼?你剛才說的都是騙人的?!不,不會的,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你不僅是討厭挨餓,還討厭坐電梯。我相信這都是因為那個黑暗的地洞給你留下的心理創傷。對嗎?」
「對,完全正確。出事後我接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你父母去世後,你應該也和心理醫生打了很久的交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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