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胭眼中一片平静,她说,“我没有找周家来帮忙,董事长出手帮忙是出于和院长妈妈的友谊,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是我没有资格去拦着想要帮忙的人,无论这个人是谁。”
“你真的以为周世海只是单纯的在帮你?”
“不单纯又能怎么样?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你知不知道,这对于我母亲,是很大的伤害?”
“我一直都在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气氛突然间就僵持了下来。
傅胭深吸了一口气,说,“我知道,我知道段阿姨很苦,很难释怀,所以,我没有不要脸的去求你,而是一直认认真真的什么都不管,陪院长妈妈一起熬着,陪她赎罪。但是,关于孤儿院这件事情,我可以当一个瞎子,但我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别人,你懂吗?”
两人从来没有过这样争执的时候,段衡只觉得心口有股说不上来的闷热,“你认为院长无辜是吗?”
傅胭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说,“她是我的家人。”
无论她是无辜的还是罪有应得,无论别人如何说她,她都是我的家人。
傅胭这阵子过的有点累,过得没有什么方向和目标。
她揉了揉眼角,语气突然变得疲惫,“其实,我体会不到你的感受,也体会不到你母亲的感受,我们谁也不会体会到对方的感受。你们都认为院长妈妈是有罪的,可在我眼里,她就是我最亲的亲人,我没有办法在她身上加上任何标签。我知道,对,我什么都知道,段阿姨是最大的受害者,如果换做是我,我也心疼,我也会所有让她伤心绝望的人……不得善终。可是,院长妈妈她这些年,过的也很……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站在她身边了,她只剩下我一个。”
傅胭有些语无伦次,想到什么说什么,偶尔上句接不上下句。
其实,我们都不是上帝,只是普通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刚刚抽了,重发了一遍,没有重复的了吧?
☆、
傅胭并不认为两人现在是在冷战。
同样的,段衡也没觉得他是在和爱人闹脾气。
只不过,两人谁也没有联系谁,谁也没有回到共同住所罢了。
关于周世海主动出手帮忙这件事情,傅胭其实是拒绝的。
当然,她拒绝的理由并不是因为替梁西宁打抱不平或者是认为傅东静该受到自己应有的处罚,而是她心里很清楚,段家的人要出手,谁也拦不住。
当时只是段衡一个人,便将周家搞得水深火热,更别提现在,或许是全家总动员了。
而周世海若参与进来,恐怕会给他增加不少困扰和麻烦,得不偿失。他的身体又不好,傅胭不想让他操心。
但大概就像她对段衡说的那样,她可以装瞎子什么都不做,可如果有人来帮忙,她无法去要求人家停止,更不忍心。
果不其然,孤儿院在周世海的暗中帮忙下,维持了短暂的和平……不到两天。
紧接着,孤儿院的情况就又开始变坏,变得更加糟糕,周世海根本就无力挽救,他自顾不暇,因为与此同时,周家也出了一大堆的事情。
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面对那般强大的家庭,软来都不行,更何况是硬杠?
这段时间,她眼睁睁的看了太多事情,脑子似乎有些麻木。
不,应该说,是麻木到了极点。
梁西宁见到傅胭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丝毫不觉得惊讶,还是那副雍容淡雅的模样,似是早就料到了她会来。
反倒是傅胭浑身老大不自在,不愧是段衡的母亲,只是这样坐在自己面前,就让她如坐针毡,忍不住想要起身逃离。
梁西宁安然的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淡淡道,“你比我预想中的晚了几天,怎么?发现搬来的救兵没有半点用处,所以黔驴技穷,想要求我放过你们家了?”
梁西宁的语气虽然平淡,却相当的胸有成竹,仿佛一切事情都已经掌握在了她自己的手中。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傅胭在来之前并没有想好开场白,只是随着她的话说了,“段夫人,您到底还有什么要求呢?”
梁西宁将茶杯放下,目光犀利直视着她,“你要明白,这接二连三的事情,是傅东静的报应,她必须受着,至于周世海,他既然敢惹我,我不会客气。不过……如果我父母能够合葬在一起的话,我可以考虑减轻手段,放她一条生路。”
这段话所蕴含的信息量很大,傅胭稍微消化了一下,勉强压下心中的疑窦,“段夫人,合葬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做主。我过来,只是想请求您……那些孩子们是无辜的,在孤儿院这样的地方,能被领养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再说,如果失去了这个安身的地方,他们没法自己生存。还有周董事长,他只是出于道义在帮忙罢了,并没有故意要和段家作对的意思,您……”
梁西宁冷冷打断她的话,“那些孩子是死是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傅小姐,你知道我儿子很喜欢你吧?”
傅胭没有说话,梁西宁以为她理亏心虚,却不知傅胭只是没有料到对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
梁西宁接着道,“我儿子也求了我很久,希望我不要将任何战火牵连到你的身上,他这孩子心善,可能原本打算的是调解我和傅东静,只不过他毕竟是我的儿子,心终归是向着我的,心疼我这个做妈妈的,可是他的心还是不过狠,因为他记挂着你,放不下你……没想到啊,你会和周家勾搭到一起去,那个周小少爷,是你的前男友吧?你这样做,我儿子心里很不舒服。”
傅胭听着她的指责之词,未发一语。
梁西宁一直都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强势女人,尤其是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更是越发尖锐,势不可挡。
“如果你现在立刻跟傅东静和周世海了断了关系,从此不再往来,那么我可以考虑你和我儿子的事情。毕竟进了段家的门,你应该也能收收心,不再向着外人,和我儿子好好过。”
梁西宁认为,傅胭既然可以忍受男朋友家里的人对付自己家里的人,那么,断绝关系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段夫人。”傅胭的目光平静的望向她,犹如一潭带着火光的死水,“看来在您眼中,只有自己家人的血是热的,剩下的,都是冷血动物。这样也是对的,因为世界上任何一种别具一格的事物,都会认为其他人才是格格不入的,但这也正是这种事物之所以别具一格的原因。”
傅胭向来都是不说话的时候好像在隐忍怯懦,一旦开口,就能语不惊人死不休,或者直接让人无话可说。
梁西宁被她噎的脸色一变,“你还真是放肆。”
“您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说完,傅胭将茶钱往桌子上一放,起身离开了茶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