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的曹頌聽說哥哥學習武藝,每日跑過來跟班。本來就膩味讀書的他,似乎更喜歡各種流汗運動。知道顧納在曹家,曹頌更是硬拉了他過來。對於自己名義上的這位「伴讀」,曹顒開始是不冷不熱的,沒心情也沒時間去哄這個略顯彆扭的小孩。後知他嫁母之事,發現其無意中流露出的迷茫與慌亂,曹顒就狠不下心來了。怎麼說也是個孩子,經歷父喪母嫁之事,又是寄人籬下的處境,有些彆扭也是正常的,何苦同他計較。這樣想著,對顧納就和顏悅色起來。
顧納雖然彆扭,但不是傻子,自然能夠明白曹顒的關切之意,雖然面上仍淡淡的,心裡卻漸漸依賴他。
曹顒、曹頌、顧納三人一起上族學讀書,一起在校場摔跤打架,轉眼就過了四個年頭。雖然教授的師傅相同,但三人在武藝上卻各有不同。曹頌只練攻擊,打架比快比狠比拳頭;顧納只練防禦,很少主動出手。曹顒卻與兩人都不同,既練攻擊、又練防禦。
起先,因為年紀小,氣力弱,曹顒連一個護院都打不過。一年後,他卻能夠在一個護院攻擊下遊刃有餘,不管是攻擊還是防禦都能夠獲勝。沒有人會因為他是府里的公子就讓著他,因為曹顒每次與護院比試錢都會拿出幾個銀元寶做彩頭,勝利的有買酒錢,輸了的就要給其他護院們洗上半個月臭襪子。
再過一年後,一敵二,隨後三年,後面的數字慢慢增加。直到幾個月前,幾個護院配合,都不能夠留下曹顒後,曹顒的校場生活才告一段落。能夠進曹家做護院,手頭上多少有點真功夫。曹顒雖沒有什麼神奇內力,絕世奇功,但是憑藉靈活的身手、充足的體力,練成這樣的近身功夫也算不易。
校場生活結束後,曹顒變得有些迷茫起來,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曹頌與顧納兩個,見曹顒不去校場,都失去了舞刀弄劍的興致。曹頌整日裡街前街後,要找由子「行俠仗義」,充當「英雄好漢」;顧納則是每日捧著書本,除了學習學堂上的功課,還要完成莊常留下的作業。
因曹頌不喜歡打著曹家的旗號,所以沒過多久就吃了虧,被外頭的地痞打得鼻青臉腫。曹頌愛面子,不肯讓僕從下人幫忙,只過來請哥哥替自己出氣。
曹顒心疼曹頌,也想試試外頭人的身手,欣然前往。沒想到,一對幾,輕鬆打敗對方。曹頌覺得好玩,收了這些人為小弟,定下規矩來,算是還了地方一片清淨。
事情傳到織造府,曹寅與莊常只當是小孩子胡鬧,並沒有放在心上。曹家的家教在,曹顒性格又內斂,兄弟兩個自有分寸。
別說是一夥打架鬥毆的流氓,就是高手也不足為懼,因為自從四年前曹顒身後就有曹家的兩位供奉高手暗中保護,絕對不會有事就是。只有魏仁想到自家的小弟,心下一動,私下裡就託了曹顒教訓魏信去。到時候,就算母親想要攔著也是不能。
魏仁是曹寅得力屬下,與曹顒、曹頌兄弟都很熟。曹顒雖不願多事,但曹頌聽說要教訓的是城北英雄會的老大,自然躍躍欲試,整天圍著哥哥打轉轉。曹顒被他囉唣得不行,就答應下來。前後三天時間,顧納就調查清楚了英雄會的成員與出沒規律,並且制定出相應的「殲滅」計劃。
康熙四十四年三月初九,城南集市上,曹顒、曹頌與顧納出面,引著英雄會一行人去了無人小巷。一刻鐘後,英雄會解散,英雄會老大魏信戰敗後履約簽下了賣身契。
魏信雖一時衝動,願賭服輸的簽下身契,但想到自己依仗多年的英雄會就這樣煙消雲散,怎能心甘,回家糾集了二、三十名打手護院,氣沖沖的找場子來。結果自然不出意外,魏家家僕倒了一地,曹顒等人獲勝。
等到動靜鬧得太大,魏家夫人哭訴,魏家老爺子早已得了大兒子的信兒,知道對方是曹家公子,裝模作樣的帶人過去,又裝模作樣的惶恐請罪,最後回到家中因「驚嚇」「大病一場」,鐵著臉要對「毆打曹家公子」、「為家族帶來滅頂之災」的小兒子施行家法。魏夫人不敢再勸,魏信也嚇老實了,乖乖的任由哥哥送自己去曹家做了曹顒的長隨。
魏信由一個囂張跋扈的闊少,成為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孩的長隨,心中失落可想而知。在曹府幾天,見到曹顒與大哥魏仁說說笑笑,一副至交好友的做派,魏信就知道自己上當了。要知道,可是曹家這幾個小子主動挑的事,大打一場後還是他這裡吃的虧,什麼「為家族帶來滅頂之災」都是胡扯。這樣想著,他就不忿起來,跑回了家裡。
魏老爺子雖捨不得兒子為仆,但也知道若是任由他胡鬧下去,遲早會惹出大禍,還不如在曹府當值幾年,過幾年性子磨平了通過曹家求個功名。因此,狠下心來,綁了送回到曹府。
曹顒還未發話,顧納已經提出,根據《大清律》,逃奴是死罪。最後還是曹顒說了好話,才只打了二十板子。魏信沒有家人撐腰,又挨了頓板子,只好乖乖的做了長隨,心裡卻詛咒這幾個紈絝狗仗人勢。
第oo16章兄妹
聽到外面的馬蹄聲響,灶王廟裡等候許久的小子們都暗暗攥緊了拳頭,就連坐在椅子上的魁偉少年都眯起了眼睛,渾身戒備。
門口,幾個高矮不一的少年走了進來,每人腰上都掛了兩把劍。
魁偉少年眼睛眯得更緊,那走在最後的不就是曾囂張得不可一世的北城英雄會老大魏五嗎?前面那幾個小子到底什麼來頭,看來人中年紀最大的不過十四、五歲,身上穿得都是細布衣服,實在看不出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就能夠讓魏五乖乖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