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郁逞並不知道真正的他是什麼樣呢?
他沒有那麼聰明,非常笨,很多事都做不好,讀書讀了多年連童生試都沒過,畫的畫像蟲子在爬,不會做飯,也沒能儘自己所能讓魔修不再做壞事。
大家都叫他仙君,其實他沒有做好過任何一件事,很多人他沒能在魔修手中救下來。
他不是孤高冷漠,只是修了無言道之後太久沒有和人交流,漸漸也忘記了如何做一個正常人。
楚栩雲低垂下眼睫,望著腳下小河邊流淌著的潺潺流水,一盞從天上落下來的漂亮花燈在水流里飄搖,上面還貼著一張鮮紅的喜字。
他俯下身子,伸出手,輕輕觸碰在那花燈上。
花燈輕輕顫動,像是嫌棄一般躲開了他的手指,游向遠方。
楚栩雲眉宇微蹙,下意識踩著河岸去夠那花燈,他一把將那花燈撈進手心,身形忽地僵住,他垂頭看去——鞋襪和喜服已經濕透了。
楚栩雲臉上倏然露出些許笑意,而後站起身,快步跑向魔宮的寢殿。
衣服濕了,他今天沒辦法成親了,這件喜服是唯一一件,是他和郁逞一起認認真真挑的,所以換不得。
他要趕快告訴郁逞他今天不能成親,延後幾天,或者幾個月……幾年也行。
等到郁逞和他相處的時間更久,真正了解他之後,他再跟郁逞好好成親。
待楚栩雲跑回寢殿門前,郁逞早已立在寢殿中央,他只遙遙地望見了郁逞的背影,沒能察覺到月光下郁逞渾身滿溢的魔氣。
「郁逞。」
楚栩雲喚了他一聲,「我想跟你說一件事。」
郁逞轉過頭來,眸光落在他身上,聲音很淡,「仙君不是修無言道不能開口?」
楚栩雲提起自己喜服的衣擺,低聲道,「今天可以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我的衣服……」
話音未落,郁逞忽地笑了一聲,「今天可以說,從前面對我每個日夜卻不能開口?」
楚栩雲一下啞了嗓子,終於發現郁逞有點不對勁,他動了動唇,有些不知要不要再說。
郁逞見他沉默,反倒開始催促,「你先說吧,我聽著。」
聞言,楚栩雲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提起自己的衣擺,指了指濕透的布料,輕聲道,「喜服濕了,咱們改天再成親好不好?」
郁逞默然地望著他,半晌,忽地解下腰間衣帶,將外衣隨意扯落在地,一步步朝著楚栩雲而去。
楚栩雲下意識後退了半步,卻被人一把撈住腰間打橫抱起。
「那就別穿了。」
郁逞把楚栩雲按進軟榻深處,騰出只手不緊不慢地點燃了桌邊的紅燭,似是記起什麼般,自顧自低聲道,「對了,要先喝交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