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郁逞深吸一口氣,「若仙君是想報復我,畫一條龍就足夠,不必再畫鶴。」
好,好。好一個鶴,李焚鶴的鶴,楚栩雲當真是恨他恨得徹骨。
見他好像沒有消氣,楚栩雲又趕緊把那條鶴蹭掉,剛要再寫,就被郁逞打橫抱起,扔進了軟榻深處。
衣衫被粗暴脫去,郁逞毫不猶豫地壓上來,扣緊楚栩雲的手腕,眼底柔和的天光此刻被烏雲遮蓋,只剩濃墨一般的洞黑。
楚栩雲輕輕嘆息了聲,乾脆躺平。
早知今日,當初就不修無言道了。
半個時辰後,楚栩雲微微顫抖著從軟榻里探出腦袋,看向背對著自己穿衣服的郁逞。
雖然雙修是雙修了,但是郁逞眼睛一直紅紅的,好像要被自己氣哭一樣。
現在還在生氣麼?
郁逞沒有開口說話,也沒有回頭看他。
楚栩雲抿了抿唇,望著他的背影,半晌,從儲物戒里摸了摸,取出一個小小的藥瓶。
「仙君今夜不必等我。」
郁逞的聲音很淡,聽不出喜怒,仍然沒有回頭看向楚栩雲,「既然仙君忘不掉那畜生,我同樣會備一份喜酒給他。」
肩頭忽然被輕輕拍了拍,郁逞身形微頓,系衣帶的手停在原地,他回過頭,看向楚栩雲。
白皙的掌心因常年握劍而有一層粗糙的薄繭,指腹卻蘊著柔和的暖意。
楚栩雲牽住了他的手。
郁逞一動不動,連呼吸都慢了許多,眼睛定定地盯著楚栩雲,任由他牽著自己的手,攤平自己的掌心,然後在裡面放進一個小小的藥瓶。
瓶子經年已久,雕刻的字樣被摩擦到模糊不清,可郁逞偏偏認出了上面的字。
原來是一瓶回元丹。
是給李焚鶴同樣的回元丹麼?
郁逞不動聲色,心底冰封的雪山卻悄然融化些許。
他可否認為楚栩雲是在安慰他?
身為魔尊,靈丹妙藥招手即來,但楚栩雲給的東西,卻比任何靈丹妙藥都更珍貴。
他緩慢地將那瓶藥握在掌心,似乎還能感受到楚栩雲掌心的體溫。
郁逞若無其事般起身,低聲道,「仙君不必如此,在大婚之前,我就算再厭恨李焚鶴,也絕不會殺他,你大可放心。」
楚栩雲目送他離開,殿門關緊,他撓了撓臉。
雖然不明白跟李焚鶴有什麼關係,但是郁逞看起來好像真的不生氣了,那就好。
郁逞還是很好哄的嘛。
殿門外,郁逞的指尖在那藥瓶上無比珍惜的摩挲了片刻,又輕又慢地打開藥瓶的瓷蓋,從裡面倒出一枚圓滾滾的丹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