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鸣忙拭泪,这才起身,重新做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倒是慧妃高氏掩唇笑了,“听说索绰罗贵人还是娴妃姐姐的亲眷呢,没成想才第一日中宫请安,便这般给姐姐丢脸!若换了是我,早就把她撵出自己宫去了!”
娴妃只得强撑着冷笑道:“既然慧妃知道索绰罗贵人是本宫亲眷,若是本宫将她撵出景仁宫岂非是本宫薄情寡义了?!何况新晋嫔妃虽然是我定下宫苑的,可若要挪动宫苑,必得请示皇后娘娘,怎么听着慧妃妹妹话,倒是可以随便吧自己宫里的人给撵出去呢?”
慧妃听了这番夹枪带棒的话,登时脸色就白得难看。
娴妃哼了一声,又笑道:“是了,我倒是忘了。从前的柏贵人,可不就是不明不白小产了,还被慧妃妹妹给撵出承乾宫的吗?!”
慧妃气得脸色发青:“什么‘不明不白’的!当初的事儿,可是皇上亲自下令处置的,莫非娴妃姐姐对皇上的处置不满吗?!”
娴妃冷笑了笑,“且不论柏贵人到底是怎么小产的,她都那么可怜了,妹妹怎么忍心把她给撵出承乾宫呢?!平日里妹妹那般温柔和善,莫不都是装出来的?”
“你——”慧妃气得已然喘不上气来,一张俏脸已然发红发胀了。
“好了!!”皇后狠狠一巴掌排在宝座的扶手上,“你们两个好歹都是皇上的妃子!这般整日斗嘴像什么话!还有柏贵人的事儿,皇上早已吩咐不许再议论!!你们连皇上的旨意都不听了吗?!!”
娴妃、慧妃二人见状,只得齐齐闭嘴,忙起身朝着皇后蹲身,齐声道:“皇后娘娘息怒,臣妾知错了。”
皇后深深呼吸了几下,面色甚是疲乏地摆摆手:“罢了,本宫也累了,你们退了吧!”说完,又道:“舒嫔留下。”
众嫔妃散去,唯独留下了嘤鸣一人。
嘤鸣不得不存了几分小心,她徐步上前,柔声道:“皇后娘娘别置气了,您还怀着皇嗣呢。”说着,亲自从宫女手中接了一盏白玉奶茶,奉给皇后。
她修理索绰罗氏,皇后也趁机给了娴妃难堪,如此一来,倒是各得其所了。娴妃平日里的确温和端庄,协理六宫也颇得要法,可唯独有一点,嘤鸣心里清楚,这位只怕也是惦记这皇后屁股下椅子的人——就算她不惦记,太后为了乌拉那拉氏一族长久荣耀也会叫她惦记的!如此一来,便可想而知皇后心里会有多恨娴妃了,可偏生那是皇太后的亲侄女,没个错处,皇后也不能训斥惩戒呀。所以,倒是嘤鸣给了她敲打娴妃的机会了。
皇后饮了一口奶茶,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才平息了几分怒火,“宫里的女人多了,是非自然就多了。”皇后又看了她一眼,“尤其这个索绰罗氏,真真是半点规矩也无!之前在咸若馆对你屡次恶言,本宫也听说了,原还以为以讹传讹,可如今看来,并无半分虚假!”
嘤鸣也急忙露出厌恶之色来,气呼呼地道:“是啊,嫔妾跟索绰罗氏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她却不知怎么了,竟是屡屡针对嫔妾!”——倒是多亏了再殿外的几次讽刺,索绰罗氏才会在皇后跟前一时失了口,被嘤鸣抓住把柄并且狠狠放大了。
既然她自己不谨慎,嘤鸣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呢?方才娴妃的确提出和解,可是嘤鸣心里明白得紧,她额索绰罗氏早已撕破脸了,怎么可能真的和解?若是有机会把她打趴下,嘤鸣也绝对不会手软!
新晋秀女中,嫉恨嘤鸣封嫔的人多了去了,趁此机会立威一下,也是好的!何况,今日的事儿传出去,那也是索绰罗氏的错,怪不得她头上!嘤鸣也自认为自己的演技很不错,皇后显然是信了的。
皇后自然也很喜欢嘤鸣这样的“直脾气”,越“直脾气”的人,便越是心机少。
、皇后(下)
皇后轻声一叹,语气愈发和蔼:“倒是委屈你了,明明位份比她高,却还要受她的气!”
嘤鸣忙道:“不过皇后娘娘都已将索绰罗氏禁足了,她以后自然是没机会给嫔妾气受了。”又忙忙再见了一个深深的万福,“多谢皇后娘娘为嫔妾主持公道。”
皇后露出满意的微笑,又叹息着道:“本宫只能禁足她一时罢了,她是太后和娴妃的姻亲,只怕也禁足不了几个月就会被放出来了。倒时候……你可得早早想办法应对啊。”最后这句话,皇后说得若有深意。
嘤鸣忙露出坦然的微笑:“多谢皇后娘娘关切,不过臣妾也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她要是日后别再找嫔妾麻烦自然再好不过,她要是还要与嫔妾为难,嫔妾自然不会客气!”
这样坦白的狠话,让皇后似是轻松了几分,“你在储秀宫住的可有什么不舒坦的,或是缺了什么东西,只管与本宫说。”
嘤鸣想了想,便道:“饮食用度倒是不缺,只是——”嘤鸣顿了顿,“嫔妾在娘家的时候,养了一只小宠物,若是皇后娘娘能允准家人送进宫来,嫔妾感激不尽。”
皇后听了这样的要求,不禁一笑,“哦?是什么宠物?猫儿还是狗儿?”
嘤鸣忙摇了摇头:“都不是,是一只小松鼠。”
皇后抿唇笑了,“那简单,本宫派人传个话给侍郎府,叫送进来就是了。”
嘤鸣听了欢喜不已,急忙连连谢恩不提。
皇后略侧了身子,右臂枕着身旁的明黄色蟒缎引枕,温声款款道:“皇上的旨意下得突然。倒是叫内务府许些时日才能备好你正式册封礼所用的朝服、金册与金印了。”
这就是封嫔和封贵人最大的不同了,嫔便算得上宫里主子了,皇帝降下了册封旨意,还不算完,还得钦天监拟定吉日,内务府准备好相关之务,并由皇帝钦点册封使。行了册封大礼。这才算实至名归。只是皇帝既然下旨,嘤鸣自然是享受嫔主的待遇了。这点上,娴妃也不敢跟皇帝顶牛。照样给了她储秀宫正殿住着。
嘤鸣柔顺地道:“一切听凭皇后娘娘做主。”
回到储秀宫的时候,已经过了半个上午,白芍捧了新沏好的六安瓜片给嘤鸣,嘤鸣饮了两口。暗想着这头一日的请安,便k掉了一个索绰罗贵人。看样子她的“厉害”之处,也要传遍六宫了。
只可惜如此一来,怕是和娴妃的关系有些不好了。只是刚才众目睽睽之下,可是索绰罗氏自己作死!娴妃也不能全数怪在她头上。只要日后她得宠。娴妃自然要顾虑一下皇帝的心意。
徐晋禄笑眯眯道:“启禀娘娘,新晋嫔妃的绿头牌已经都制好了,今晚就可以侍寝了!”他又压低了声音道:“只是照例。得给敬事房太监意思一下才成。”
意思一下?
嘤鸣突然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她还得自己花钱让皇帝嫖她啊!!!
嘤鸣“嗯”了一声。“去拿一百两银票送去敬事房打点吧!”
“嗻!”徐晋禄忙打千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