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任由薄年胡闹,还是像不久前那样,轻而易举地被挑起欲。望,这一切说白了,其实都与薄年无关。
责任最大的只有周迟旭。
直到现在,周迟旭才卑劣地、阴暗地想,为什么他的酒量不再差些,为什么他不演的像是被酒精控制,做出一副没了理智、控制不住自己的模样?
若是他也醉了,或许还能有个理由解释,能够挽留住明日醒来的薄年。
分明是愉悦的一天,却因为自己的错误,画下了一个残缺的句号。
周迟旭不愿看到明天的到来。
不愿看到薄年离开他身边。
可时间在走动,他无可奈何。
无眠之夜。
***
黑暗散去,外头天色渐渐亮了,依稀能够听见外头行人路过的交谈声。
可今日却没有出太阳,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潮湿一片。
乌云染灰了整个天空,昨日还湛蓝宁静的大海,此时此刻风卷浪涌,连海水都变成了黑色。
寂静的酒店房间中,床上的青年眼皮动了动,挣扎了许久,随后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宿醉一晚醒来的感受实在是难以言喻,薄年头疼的厉害,睁开眼时,面前只剩下模糊不清的马赛克色块,其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薄年靠着自己摸索撑起身体,手才刚一撑,却不知是摸到了什么,硬邦邦的,却又像是人类肌理的触感。
薄年的脑袋空白了一瞬,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幸好是热的。
如果是冰的,那就成凶杀案现场了。
小心地把手撤去了别的地方,等到薄年彻底把自己撑着坐起来时,他眼前的景象也终于清晰了。
黑暗中,离他极近的地方,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坐着的人影。
薄年定睛一看,差点没被吓死。
周迟旭也不知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坐了多久,眼下青黑一片,才一晚上而已,原本白净的下巴处已经长出来了许多细细密密的胡茬。
房间昏暗无光,唯有纱帘处透出了些许灰暗的光来,男人偏偏还坐在逆光处,再帅的脸也经不起这么折腾,薄年突然地一看他,像是见了鬼似的。
“你…”薄年差点把枕头扔他脸上:“你大晚上不睡觉坐在这儿干嘛?故意吓我?”
周迟旭在这儿坐了一晚上,整个身体都已经僵硬了,他看着表情鲜活的薄年,想要开口,可出来的声音却喑哑晦涩。
薄年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迟疑着问道:“你…怎么一晚上过去成这样了?不会是昨天喝醉了跑去抢银行了吧?”
“……”
蓦然间,男人原本充斥着紧张与惶恐的眸子重新亮起了光,他死死盯着青年满是不解的脸,沙哑着嗓子,试探着低声问道:“你…不记得昨晚生什么了吗?”
薄年沉默了一会儿,尝试着回忆了一下,然而昨晚的记忆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浆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但能让周迟旭忽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还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薄年想不起来,却不妨碍他瞬间警惕了起来:“昨晚抢银行的不会是我吧?!你赔了多少钱把我从警察局赎出来的,都憔悴成这样了?周氏不会破产了吧???”
不是装的…
薄年他真的不记得。
他不会和自己断绝关系,也不会和自己提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