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向隅看得出她在撒谎,这女孩没城府,什么都写在脸上,于是他用了一点话术。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没用,威逼利诱也没用,袁俏怎么也不肯松口。
“你为难我也没有用啊,”袁俏说,“我是真不知道池哥搬哪儿去了。”
秋池知道她藏不住话,因此走的时候也没跟她说得太清楚。
袁俏见他还不肯走,干脆又耿直道:“傅少将……虽然你是个大帅哥吧,但你也不能影响我们开门做生意是不是?”
傅向隅不死心:“你把他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问。”
“什么联系方式?我都说了我没有了,”袁俏梗着脖子说,“你要再这样,我就拍视频上网曝光你了。”
店里来了几个客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袁俏虽然看着没什么城府,可交谈起来就会现,她其实是个硬茬。傅向隅不想在她这里浪费太多时间,离开便利店后直接找熟人在电信运营上的系统上查了一下秋池的名字,找到了他现在用的电话号码。
回都的路上傅向隅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没人接,接着他又换了个手机号打,不知道打到第几个的时候,秋池终于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
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傅向隅猛地有些鼻酸,还有种被“抛下”的愤怒:“秋池。”
“你去哪……”
“嘟”的一声响,通话就这么被挂断了。
傅向隅紧接着又换着号码重复拨了十几次,直到最后从耳机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电子女声,他才不再打了。
傅向隅没想到秋池会消失得这么彻底。
通过那通电话显示的Ip定位,傅向隅找到了临近那个县城的一个二线城市,秋池只要在这里租过房、有过就职记录,甚至是乘坐过公共交通,傅向隅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他。
可是他几乎找不到任何和秋池有关的信息,傅向隅只知道秋池人在这个城市里,但却查不到他究竟在哪里。
*
正式入职三个多月以后,秋池被调到了总部研究所帮忙,总部比底下的实验室规章条例更多,秋池入所的时候签了保密协议,一个月只给一天外出假,其余时间就算是休息,也只能待在研究所里。
但是相应的薪酬也更高了,每次“试药”结束后,研究所还会放补贴,这笔补贴资金有时候甚至会比他的月薪还高。
除了定期打钱回去给妈妈之外,秋池在这个机构里几乎花不了什么钱,研究所的福利很好,不止包食宿,每月还按时放各种生活用品。
工作近半年,秋池攒下来了不少钱,大概再过个一两年,他就能把“欠”傅向隅的钱如数还给他了。
这两天有个跟他同是Beta的同事离职了,秋池之前有时候会跟他一块去食堂吃饭,Beta三十来岁,很年轻,说自己念书的时候不懂事,迷上了网|赌,运气特别差,一开始玩就赢了一万多块。
秋池没反应过来,问:“赢钱了难道不是运气好吗?”
那Beta自嘲地笑笑:“你不懂,要是一开始就输了,你反而不会对这东西上头,可能把手里的钱输光了就收手了。可只要赢了一次,你就总觉得下回还能赢,后面输了钱,你又会觉得说我只要赢一次就能回本了。”
“那时真是走投无路了……我把我爸妈都害了,就想说不如找条江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他继续道,“还好当时我看到了这家研究所的招聘广告。”
秋池心里又浮起一种不安。
研究所的进入门槛低,可薪酬却又那么高,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好事?秋池一直知道这里的不对劲,但出于对各方面的考量,他还是决定先留下来试试看。
Beta离职的前一天,还是跟秋池去食堂一起吃的饭,他当时给秋池的感觉有些奇怪,他点了很多菜,但却没怎么动筷,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Beta看起来很悲观:“小秋,我的人生已经烂掉了,真的。就想说能不能给我爸妈多留点钱,他们年纪这么大了,都是农民工,也没有退休金可拿,家里的积蓄全被我败光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希望我爸妈以后能过得好吧。”
秋池怕他想不开,于是说:“人都会犯错的,只要你把这个坏习惯改掉,总能把债还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