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文郁。
不,是严南昇。
他好像更喜欢严南昇这个名字。
严南昇的呼吸很微弱,胸膛近乎不见起伏,整张脸瘦得脱了相,颧骨高高突出,脸颊凹陷,嘴唇严重脱皮。
小白看了他半晌,随后打开包袱,弄了点水滴到他嘴上。
严南昇没半点反应。
小白站起身来,俯视着地上虚弱将死的人。
若是没有及时救治,他就会死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里。
想着这人来时的路,是朝着山脚的方向。
苏潋月说山脚处有珍贵的药草。
严南昇也是来寻药医治的,不过没撑到下山。
小白又看了他片刻,弯腰在他身上绑了个结,在附近找了几根粗壮的树木搭了个木板子,把人挪上去固定好胳膊和大腿。
拖着走了几步,她回头看看,这人真轻,拖起来没什么重量。
也好,就这样带他一块下山吧。
要是到了山脚还没挺过来,那就是他的命了。
虽说带着一个人走对小白来说不算困难,但还是耗费了些功夫。
她要不时确认他是否躺在木板上,没有被颠簸得歪来歪去,路边的石子很坚硬,万一不小心划到,流的血可就更多了。
本来就没几滴血了。
又过了一日,小白在前面拖着木板观察路况,此时距离山脚很近了,不久后就能走到。
欣喜期盼间听到后面响起一阵沉闷痛苦的咳嗽声,仿佛咳得停不下来,肺都要被咳出。
小白没指望严南昇还能醒来,他的气息时断时续,好像下一秒就会断了气,不过既然有意识了,也算是好事。
她掏出所剩无几的水杯倒了点,往后递去。
过了许久都没人接。
她才想起来,严南昇的手被绑住了,自然接不了东西。
小白转过身给他松绑,期间,他除了闷闷的咳嗽,根本说不出话来,等喝了几口水,神志才清醒了点,警惕地看向她,沙哑道:“……你要带我去哪?”。
严南昇苦笑一声,“是林丹芝叫你来把我绑回去的?我求……求求你,放我走,就当没看见过我,或者,你和她说,亲眼看见我摔下了山崖。我已经失去价值了,强留我,何必。”
“这是难得一次的机会,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你放了我吧,我要回家找我爸妈,他们还在等我……我求求你。”
他捂着脸嘶哑地哭出来,消瘦的肩膀颤抖,“我想回家,回家,我妈还在等我,她说等我回家要烧排骨给我吃,我还没吃上我妈烧的排骨……我不想死,不想一个人死在这啊!”。
严南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直流,神情突然激动起来,抖着手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状的东西,哆嗦着摁压边沿开关,黑色屏幕亮了几下又倏然暗下,他眼里的光彩也随之熄灭。
“打不开,打不开……没电了,我爸妈给我买的手机,就是让我联系他们的,是我没用,我太没用了,当初为什么还要回来……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爸妈身边。”
他剧烈地挣扎起来,涕泗横流,大声叫喊,手脚被磨出血痕,“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爸,妈……”。
“你要去哪?”
严南昇蓦地安静下来,喃喃道:“我要离开这里,我,我要离开这里……”。
小白平静地说:“我要去山脚,你要想去那里,我能带你一起走。”
严南昇抬起脸,布满红血丝的眼球凸起,他气息不稳地喘着气,似乎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
“你,你要带我出去?”
“我不知道出去的路,也不想出去,我只是去山脚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