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你還有別的選擇嗎?」
我還有別的選擇嗎?齊斂問自己。他這樣的人,一個連親生母親都嫌棄的人,一個生活在齊家的寄生蟲,這樣多餘的人,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和秦時明結婚後才有了一點點自由,不用再聽到傭人的陰陽怪氣,不用再聽到來自陳苑的埋怨,秦時明還定期給自己打錢,他應該像那些嫁入豪門的女人一樣,任由老公在外瀟灑多情,不管不問,不惹事不多事,安分守己的當著自己的正宮娘娘,享受著自己人生中難得靜謐的時光,這本就挺好的。
可是齊斂不甘心,生活就該這樣了嗎?難道他就這樣了嗎?這樣的生活就已經是一等一的好日子了嗎?他有沒有光明正大愛一個人的權力,有沒有被愛的權力?
「說話!啞巴了?」
秦時明看著齊斂微微張著嘴,一雙眼睛空洞無力,好似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看著這樣的他,他有些恍惚,齊斂臉上從來不會出現這樣的神情,他以前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看著自己的時候一雙眼睛能夠溫柔的要死。
說什麼呢?有什麼好說的呢?
齊斂什麼也沒有說,越過他上樓。
秦時明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齊斂進臥室的那一刻聽見樓下一陣聲音,秦時明砸了整個廚房,齊斂想,砸了就砸了吧,頂多收拾收拾再添的。
秦時明撒完氣後走了,齊斂聽到門被重重帶上的聲響,哪怕隔著樓層,他還能聽得一清二楚。齊斂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秦時明上了車,很利索的掉了頭直接走了。
秦時明又走了,這一走怕是這幾天都不回來了。
齊斂站在窗前,拿出手機深吸了一口氣,編輯了一條簡訊發給周震,很鄭重其事地向他道歉了。
其實齊斂來簡訊之前他就磨著蘇遠了解了事情的來去脈,他是真的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平平凡凡的男人竟然是「嫁」給了秦家公子秦時明。
可是他看起來好像過的很不好啊。
周震靠坐在沙發腦海里不斷浮現出齊斂在那個男人面前卑微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有些心疼,也有些氣不過。
他盯著手機上的那條簡訊,過了良久才回了一條。
「沒關係,再說你也沒做錯什麼事情,不需要道歉。」
的確,齊斂沒有什麼需要向他道歉的,齊斂的婚姻狀況本就是他自己的私事兒,與周震無關,就算今天也是他自己擅自去人家家裡,本就是他唐突了。
「我是替時明道歉,對不起,他說話有些直,你別放在心上。」齊斂覺得自己畢竟和秦時明一家子的,秦時明今天讓人難堪了,他覺得自己應該道歉,哪怕自己也受委屈了。
周震看見這句話的時候心裡突然發緊了一下,原來是怕自己會對他丈夫有什麼不好的印象,當真是恩愛呀。
周震這樣想,也這樣發了一句。
「你們挺恩愛的。」
恩愛嗎?齊斂自嘲的想著,他和秦時明的這段婚姻本就是他單方面的滿心雀躍,怎麼會談得上恩愛呢?只不過是這些年的自己內心的條件反射,他不想有任何人覺得秦時明不好。
齊斂終究是沒有回這條信息,他把手機仍在柔軟的床上,然後從抽屜里拿出存摺,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隱忍著什麼情緒一樣。
或許是時候該離開了。
這樣的決定做出來並不容易,且不說他現在還買不起房子,出去後只能先租房子。更重要的是也不知道怎麼跟秦時明說,想到這兒齊斂都覺的這個想法有些多餘了,他怕是迫不及待地跟自己離婚吧。
齊斂打開衣櫃整理了幾件衣服放在一邊,又上網找了中介找房子,他只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租金低,哪怕是合租也可以接受。
聯繫完中介後齊斂有些驚訝,今天的自己怎麼有一種以前沒有過的坦然和決絕,怎麼就這麼快就決定要搬出去了呢?可是轉念一想,人生中的某些重要的決定好似本就不需要猶猶豫豫,本就是一瞬間下定的,就比如他們結婚,就比如他的離開。
隔日,齊斂坐在辦公室,時不時的回中介發來的租房信息,他看來看去也沒有找到合適的。
「那個…那個我不是故意看的啊,你要租房?」不知道周震什麼時候來他身後的,突然開口說話,嚇得齊斂打了個激靈。
「哦,對。」
周震疑惑:「你要出去住?不跟…」
「嗯。」齊斂聲音淡淡地,聽著好像不太願意談論這件事情。
周震一把奪過齊斂手中的手機,往上翻了翻又遞給他,滿臉嫌棄道:「這些房子你咋住啊?我哪兒有多餘的房子,我低價租給你,怎麼樣?」
齊斂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和周震的關係本來就止步於老闆和員工,他不想過多的欠別人人情。
周震也沒多說什麼,他知道齊斂在顧慮什麼,只是暗暗記下了那個中介的手機號碼。
齊斂是下班的時候接到中介的電話的,說有個房子特別適合,離公司近而且租金底,主人一直在國外,就想找個乾淨的人住進去添添人氣,說完又把照片發了過來,他看了看,確實很好。
就是有個問題,那就是租金太低了。
齊斂約著中介去看了那個房子,應有盡有,裝修的也很好,齊斂二話沒說就交了錢簽了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