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心虚地沉默了。
黄志成似乎不敢相信在实验班会有学生做不出来,他甚至已经将题目揉碎分析了一遍。
他睁圆了眼睛,将眼镜往鼻梁上推了推,“还是不会?”
她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尴尬地扣着墙壁,声音细若蚊呐:“老师,我真的不会。”
“真是不像话。”黄志成气得从鼻孔里用力哼了一声,转而看向台下,“要是有人愿意上来帮你把这题写了,你就可以下去了。”
翟淑怡挽起衣袖,自告奋勇地举起手。
“老师我,我愿意帮阮梨同学写!”
其他男生也不甘示弱,跃跃欲试起来。
翟淑怡瘦弱的胳膊很快淹没在一众竭力伸长的手臂中。
“我来写。”
门口冷不防响起一道懒散的声音。
阮梨一怔,捏着粉笔的手无意识地收紧。
黄志成眯了眯眼,仔细盯了他几秒,“你是……沈漾?”
听见这个名字,教室里的唏嘘声此起彼伏。
他无声叹了口气,“你写吧。”
沈漾没摘遮挡的帽子口罩,底下的人卯足了劲儿想看他的脸,可他已经面向了黑板,其他人只能看见背影。
阮梨侧身让开位置,帽檐下浸着凉意的眸子幽幽睨了她一眼。
沈漾从黑板下的凹槽里拈了一根短小的粉笔,抬手写下解题过程。
她在一旁仰头看着。
他的字遒劲有力,阮梨在身侧能清晰听见粉笔摩擦黑板发出的刺耳声响。
黄志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台下鸦雀无声。
“我答对了么,老师?”沈漾利落地写完答案,侧眸问黄志成。
“答对了。”
多好一苗子,用的还是另一种更难的解题方法,偏偏又是个叛逆的性子。
他又叹了口气,“好了这位同学,你回座位去吧。”
阮梨如获大赦,下台前偷瞄了沈漾一眼。后者眼帘轻抬,一言未发地径直离开了教室。
黄志成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出声阻拦,转身面向台下。
“好了,看黑板。沈漾同学用了另一种方法,一起来看看。”
阮梨回到座位,翟淑怡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板。
“这个方法真别说还挺难想到的,但是比老黄讲得要快捷很多。”
阮梨只能看出来沈漾的字很好看,任台上的黄志成如何讲解她也听不懂。
学习对她来说是这十八年来遇到过最艰巨的挑战。
她坚持了半个月的成果就是毫无长进。
阮梨回家就打电话给阮泽兰哭诉要换普通班。
阮泽兰正在开跨国会议,将会议的语音暂时静音,抽空回复她:“怎么了小梨,是和班上同学相处得不愉快吗?”
“我跟不上实验班的复习进度。”阮梨嗓音颓丧,“他们基础很好,老师只需要讲解题思路他们就都能听懂,只有我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