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妇人问起哑弟:“那阿笙好久没来了,不知他怎么样了,肚子还疼吗?”
哑弟示意道:放心,他身体好的很。
“这一直好好的,怎就那天突然肚子疼了。你可要关照他,让他别贪凉,那孩子穿的太少。你要叮嘱他多穿点,哑弟。”妇人对哑弟说道。
哑弟点了点头!
这吉村一向都是如此,外村和桃源,就如家人一般,就算夜不闭户也没关系。世间的争斗,很多是由于人心不足。若是财富平均,便无所谓贫穷与不安!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这里没有尊卑等级之分!雀阁的这些老一辈儿笃定:均无贫,和无寡,安无倾!他们厌倦了无休止的争斗,他们要建立一个清平世界!吉村,桃源便是他们努力的结果!这是一方净土,若是有人有困难,这整个村子的人都会伸出援手,这才是真正的天堂。
南宫媚在这里感受到的是自由与温情!
如今,整个帝都,与这吉村、桃源,是两个世道!吉村、桃源之外尽是野兽,那些野心家所营造的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丛林社会,他们为了自我野心的膨胀,不惜把民众当成可以驯化的兽类!若有不从,便是鞭子和杀戮!如今的帝都,已经没了往日的繁华,剩的只是生存和盘剥!
这桃源是冥帝和南宫伯的心血,是最后的一块净土。南宫媚为了保住这块净土,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李毅法下狱,还有千千万万个李毅法存在着,圈地令只是暂时停止,只要不是彻底废止,总有一天还会卷土重来!夜诚的一脉可是这圈地令的绝对拥护者,他们是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的!
这日,媚儿一人在桃源里散步,大雪漫天,北风呼啸。然而,冬日里的桃源是格外的美丽,身处其中的南宫媚,在雪景的衬托下,更是妩媚。媚儿一直看着哑弟堆得那个雪人,虽然有些变样了,媚儿还是喜欢这个雪人,媚儿便一直呆在这雪人的身边。
此刻,妇人在屋内看着这外面的绚丽景色,看着屋外的媚儿,对着身边的陈伯道;“你说小姐有过男人,这男人待她不好。小姐这般性情,怎就遇到这样的男人,哎。其实这档子事没什么,就算小姐跟过男人,只要哑弟喜欢,这些都不重要。”
陈伯将那妇人揽入怀里,怜惜的说道:“我知你的意思,当初我们亦是不顾世俗。。。。。。幸好遇到南宫大人,将我们这些雀阁的叛逆者安置在此处。我与你才有了哑弟。其实,我也喜欢媚儿和哑弟在一起,媚儿似乎也喜欢和哑弟在一起。关于那个男人,媚儿从来守口如瓶,闭口不谈。可见那个男人在媚儿的心里,或者是恨,或者是怕。
你且先不要问她的过往,也不要给她什么压力,只让她和哑弟这祥的相处着。若是他俩之间有感觉,他们自己会在一起的,到时我们只需要表示赞成即可。”
“奴妇都听你的。”那位妇人依偎在陈伯的怀里,柔情的说道。
南宫媚喜欢冬日,喜欢下雪:寒冷能将一切罪恶掩藏,白雪能将一切肮脏掩盖!在吉村的日子,她从来不提夜子勖,不提世子府的一切。就算哑弟时常提起那个男人,南宫媚也只当是陌生人。她要将之前与夜子勖的过往,统统清除干净!
可是,她所做的这一切,似乎只是一厢情愿。夜子勖可从来没有想过将南宫媚遗忘,他甚至为了将媚儿再次置于自己的掌控中,已经动用了最神秘的组织——夜衣行者!当然,他启用夜衣行者,不止是为了南宫媚,更为重要的是对付奕心,最终的目标还是夜诚!
这些日子,哑弟如往常一般,白日里去朝堂。朝堂例会结束,有时少将军会叫上哑弟一道去那香粉阁喝酒,喝完酒各自回自己的住处。那位哑弟的忠实跟随者——少年阿笙,自从那日被白衣侯爷请去侯爷府之后,一段时间内一直都是晕乎乎的,那是迷药的作用!
这是一种特制的迷药,服用后,一直处于昏睡状态。由白衣侯爷对其进行祝由术,醒来后便会忘记自己曾经到过侯爷府!
一日,少年阿笙上气不接下气的从外村跑来桃源,气喘吁吁的说道:“不,不好了,那奕心在朝堂上掺了哑弟一本。据说是联合那些士绅权贵,联名上奏,要王上彻查李毅法一案。这些人简直是颠倒黑白,说那纸诉状是无中生有,是构陷污蔑!还说什么诉状所列罪名,是欲加之罪!哑弟被王上暂时关押起来了。”
那妇人一听哑弟又被抓了,又吓得晕倒了。陈伯上前抱住妇人,对阿笙说道:“小姐在她自己的那间屋子,你把她叫来,她主意多,让她想想法子。”
阿笙立刻朝着南宫媚的那间屋子跑去,在屋外喊道:“小姐,小姐,陈伯请你过去,哑弟被王上关起来了。”
此时的南宫媚,还未起床,往日里她都要睡到中午。当她一听到屋外的喊声,便立刻起床,快穿戴好后,跟着阿笙来到了陈伯的屋子。只见那妇人正躺在床上,陈伯在一旁照顾着。
一见到媚儿,陈伯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道:“小姐,如今这世道,怎就这么黑!拙荆若是好好的,我也不至于没了主心骨。哑弟这事,小姐,你看怎么办才好?小姐主意多,你觉着哑弟这次能逃过一劫吗?”
“陈伯不用担心,陈伯母是一时心急。”媚儿一边安慰着陈伯,一边对着阿笙说道:“阿笙,你肚子好些了吧?哑弟怎么了?你且慢慢说来,最好是越详细越好。”
阿笙心里嘀咕着:怎么都问我肚子好不好,我肚子难道有什么问题?所幸阿笙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而是把哑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很是详尽的说给南宫媚。
媚儿听后,心想:就这样,还是没把李毅法给彻底扳倒,看来这圈地令是当今王上的一道砝码。这道砝码是平衡夜诚和夜子勖的最好工具!任何一道政令都会有支持有反对,王上就是借着这道政令,来试探这两方势力孰强孰弱!
只是,这神仙架,如今牵扯到了吉村。看来,吉村从此不得安宁了!圈地令本身是弊大于利,王上应该是清楚的,可是他并不想废除!圈地令是个饵,他撒下了这道鱼饵,让这些人互相撕咬,到时再借民意,收网捕鱼,获利最大的始终是当今王上!而夜诚夜子勖这两方势力在争斗的过程中,必然是两败!
媚儿心中分析着现今的形势,对着阿笙问道:“哑弟被关,夜世子怎么说?”
“世子爷自然是向着哑弟的,暗中给监狱的人打了招呼,让他们善待哑弟。”阿笙学着那少将军的口吻,对媚儿说道。
“好,那哑弟应该没事。”媚儿转身对陈伯道:“陈伯不用担心,哑弟有那个世子护着,应该不会有事。此事的关键是那纸诉状,诉状上所列罪状,他们认为是欲加之罪,是污蔑,他们可没有指出具体是哪条!”
“对,小姐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小姐若是男子,完全可在朝堂上谋个一官半职的,护我吉村,护我桃源了!哑弟这孩子,到底还是老实,哎。”陈伯叹气道。
“陈伯不用着急,哑弟吉人自有天相。听说那夜世子看人很准,他将哑弟留用在身边,自然是爱惜哑弟的才华。”媚儿道。
“哑弟哪是当差的材料,一根筋,没头脑,说风就是雨!他能被那世子看上,根本就是那纸诉状。。。。。。”陈伯欲言又止,接着他对阿笙说道:“哑弟有你们这些兄弟,是他的福气。多谢你了,阿笙,辛苦了。”
阿笙被陈伯这番话,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陈伯这是哪的话,哑弟之前也常常帮我们的。我们都记着哑弟的好。我知道一点:兄弟有难,两肋插刀!”
“阿笙啊,肚子上插两刀,可以止疼的。”媚儿打趣道道。
陈伯在一旁呵呵的大笑,道:“是啊,你这孩子上次闹哪样,怎么会肚子疼的那么厉害。平日里见你很是壮实,你伯母一直念叨着你,让哑弟关照你,让你多穿点。”
阿笙听得是丈二和尚摸不到边,道:“你们总说我肚子疼,我怎么都不知道啊。是哪一次啊?”
“就是那次你和哑弟一起回来时,我们留你一道吃了晚饭,你突然肚子疼起来了。阿笙,你最近好像老是恍恍惚惚的,是不是身体不好?”陈伯道。
“陈伯,好像我最近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你们说的,我好像不记得了。”阿笙道。
在一旁的南宫媚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只是她依旧不动声色,柔声的说道:“阿笙或许是太累了,你这几天可有去过什么地方?”
“好像没有,又好像记得去过侯爷府。我问过少将军,少将军说没有的事,他说我可能出现了幻觉,可能是整日里东奔西走的。。。。。。反正这些日子,老不记事,幸好没把哑弟被关的事给忘记,要不然就糟糕了。”阿笙道。
南宫媚一听侯爷府,心里有着不祥的预感:侯爷,据说除了喜欢研究武道,更是喜欢研究奇门之术。若说在阿笙身上使过什么招数,也是有可能的。只见媚儿不动声色的看着阿笙,听着阿笙说的,心想:侯爷若在阿笙身上使什么招数,目的难道是吉村?是桃源?阿笙的身上到底生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