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子帮了她,她不能自私。
君倾离开前什么都没有与朱砂说,他只是与沈天说了几句话而已。
他们说了什么话,没有人知,便是连沈奕都不知。
但是所有人都知他们必是说了与朱砂有关的话,因为自君倾离开侯府后,没有一人敢到梨苑去扰朱砂,更没有人敢从朱砂那儿将素心的尸体带走。
安北侯府乱了。
梨苑却是很安静,静极了,只有斧头劈在木头上的声音,梆,梆,梆——
静寂的夜,斧头劈开东西的梆梆声,就好像劈在人心上一样,让听到的人都觉心里一阵犯怵。
素心躺在院子里,身下垫着一张竹席,阿宝就躺在她身边,像以往每一天陪着她一样,此时也在陪着她。
素心身下垫着的是她屋中床榻上的竹席,在她身旁还放着她屋中的桌凳床柜,只不过,这些东西已经被劈成一块又一块的柴禾。
劈开这些东西的人是朱砂。
她就在这院中将这个院子里能劈的东西全都劈了,从白日里君倾走后一直到现在。
由起初的还算劈得整齐,到此时深夜的已经劈得七歪八扭,她不在意,只要能将这些能劈的东西劈碎成小块,整齐与否,都无关紧要。
此时的她还在劈,却不再是劈桌椅板凳,她在劈树。
劈院门旁的那株梨树。
树上那几个瘦小的梨捱不住摇晃,终是从枝头落下,跌落在地。
“梆,梆——”夜愈深,就显得这斧劈树木的沉闷声响愈刺耳。
挥了一个白日的斧头,朱砂的掌心已磨破了皮,她没有上药,只是用帕子将掌心草草一裹,继续劈。
现下,她裹在双手掌心的帕子已被血浸红。
她似乎没有知觉不知疼痛一般,她仍在继续劈砍院门旁的那株梨树,她的动作已然很慢,力道已然很小,可她仍没有要停下歇歇在继续的意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叩叩叩——”
敲门声很轻,轻得几乎要湮没在斧头的劈砍声中。
朱砂不予理会。
敲门声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刻钟。
朱砂已将树干劈砍到了一半的深度,她停了手,却未将手中的斧头放下,走到了院门后,拉开了门闩,开了门。
有轻微的夜风灌进院子里来,微微吹眯了人的眼。
站在梨苑门外的是二姨娘林婉娘。
只有她自己而已,身边并未见到方姨跟随。
今夜的她还是与寻日里一样,一副温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