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小小空間裡,只剩他們兩個。
他察覺到她的沉默,看著她問:「想什麼呢?」
言謹只答:「到酒店再說吧。」
直覺這不會是一場輕鬆的談話,而且,有些事她也還沒完全考慮好。
周其野仍舊微笑,伸手揉了一把她的頭髮,發動汽車,駛出停車場。
還是住東三環附近的酒店,路上難得不太堵,半個多小時就到了。
在地庫停了車,兩人搭電梯上去。
直到進了房間,關上門,放下行李箱,言謹才問:「這段時間組裡怎麼樣?」
周其野這回倒是沒說你已經辭職了,也沒叫她別瞎想,挺鄭重地說:「人還在招聘,我也已經跟大家都談過了,包括孫力行。」
這樣開誠布公,言謹倒有些意外,等著下文。
周其野繼續道:「他在這個時間點離開,確實是有點突然的。但以他在版權交易方面的經驗和專長,去大廠做in-house,對今後的職業發展並非壞事。對傳媒娛樂組來說,也是一樣。」
言謹聽著,未曾料到他的舉重若輕。他自信已經取得了組裡其他人的信任,而孫力行的離開,也更像是一種將計就計。
一路上想的許多話就此作廢,她只得直接快進到下一部分,跟他談開拓業務的可能性,說:「就是我這段時間幫朋友簽的那個協議,跟對方公司談判,發現女團的運營存在多法律風險。他們演出的規模其實不小的,頻次也很高,可是一旦出事,急救醫生不在場,也沒有應急預案。常法律師根本沒做好協助出品方應對突發狀況的準備,甚至連公司有沒有給隊員分過成都不清楚……」
周其野看著她笑起來,問:「你這是在給我拉生意嗎?」
言謹也看著他,誠懇地回答:「真的,我覺得可以爭取一下。不一定是『多米娜』,現在各種男團女團很多,還有其他演出和綜藝錄製的現場,其實都存在類似的問題……」
說話間,周其野已經脫了西裝,拉掉領帶,推她在衣帽間的鏡牆上。
「能不說這些了嗎?」他輕聲跟她商量。
言謹忽然笑了,挑釁地說:「那你讓我閉嘴啊。」
他卻伸手捧住她的臉頰,拇指撫過唇角,偏偏做口型道:「張嘴。」
她看著他,啟唇。他靠近,深深吻她。她仰,緊貼沁冷的鏡面,感受他的呼吸和身體的動作。
那種牽絆又來了,兩人之間仿佛無可逃避的捆綁,卻也正因為如此,更將這一刻所有的感覺推向極致。
「好想你啊……」她終於說。
「這才像話……」他輕輕地笑,用更加微不可聞的聲音問,「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嗎?」
等兩人重換好衣服,拉開窗簾,外面天都已經黑了,城市繁燈璀璨。
周其野回頭對言謹說:「晚上出去吃飯,帶你見個人,怎麼樣?」
言謹問:「誰?」
周其野說:「我父親,他過來這裡的學校講課,正好也在北京。」
「啊?」言謹傻掉,心裡尖叫救命,咱倆還沒到那一步啊!
周其野看著她的反應,忍俊不禁,這才說:「我開玩笑的,真的,你別害怕。」
言謹爬到床上,拿了個枕頭扔過去,要不是老闆的餘威還在,好想罵一句你有病嗎?
「不是的,」他也就勢躺下,捉住她雙手解釋,「其實就我北京的幾個朋友,裡面有一個是你見過的。」
言謹居高臨下看著他,又問:「誰?」
周其野說:「謝家裕。」
那天的晚飯約在附近一家粵菜館。一桌六個人,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除去謝家裕,還有另外三個周其野過去在外資所的同事,有男有女。
言謹其實是有些意外的。前幾天他問她周末要不要來北京,她只當是出於那方面的念想。他們還會像從前一樣,單獨地,甚至是秘密地在一起渡過兩天,完全沒想到他就這樣帶她出去見朋友。
定的是個小包廂,他們到得晚了點。言謹跟著周其野走進去,正與靠窗坐著的謝家裕照面。
謝先生到底是娛樂行業里的人,純而又純的peop1eperson,三年前在上海長樂路廠的代表處見過一次,居然還認識她。此時再見,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周其野,想來也知道前一陣網上傳的「至呈擁抱門」。
但周其野只是很自然地給他們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言謹。」
其餘幾位都對她笑,一一報了名字。
言謹便也微笑致意。
只謝家裕偏還要提那茬,說:「其實有什麼呢?我跟我太太也是同事,我們在廠有線台工作的時候認識的。職場上一切看業績,沒業績,哪怕一個typo都是自毀前程。有業績,幹什麼都叫真性情。」
周其野拍拍他肩膀,說:「謝謝你,可以了。」
謝家裕也拍拍他肩膀,說:「我在幫你講話,你聽不出的嗎?」
一桌人都笑,事情也就這麼過去了。
席間聊得也挺投契。先是說起去美國讀Jd的事,言謹向諸位前輩討教。而後又聽謝家裕說到廠的動作,上海代表處即將遷到北京,升級為中國區子公司。
言謹聽著,便知道又要有大項目了。
她看了一眼周其野,他只是笑笑,在桌子下面握住她的手。她與他十指相扣,忽地釋然,一切其實並沒有她想得那麼嚴重。正如他所說,都是可以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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