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冰……吗?”她喃喃一句,“屋里好冷。”
相比较来说,还是外面更暖和一些。在窗边深深吸气后四处查看,发现还有大量并未挥发的干冰,若隐若现地冒着雾气。
“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宋忱没有给她进一步查探情况的时间,“监控消失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切断通讯的人不是小栏杆,有什么证据?”
钟晚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们从楼上跑过来,也就分钟吧。难道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足够一个人打包好所有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是一小块香皂,酒店里提供的。”尉迟佛音展示了一下手里的东西,香皂小小的一块,从体积推算应该是整体的十分之一,令人惊讶的是断面不算光洁,形状却很整齐!
宋忱凑近看了看,“一般人想得到这么小的一块,也能用指甲掐下来,但这样就会留下挤压的痕迹,而用刀切,断面又不会这么粗糙,会更加光滑。”
只一眼就能分析出很多细节。
尉迟佛音缓缓点头,“我家里有如此程度指力的人很多。”
“那……小栏杆呢?”钟晚疑惑,“这也不能说明一定不是她干的。你不是提过,她在你家算是很厉害的人吗?”
宋忱同样在考虑这个,探究的目光扫了过去。
尉迟佛音把脑袋探出窗外,喘了几口气才让自己保持清醒,身体越是强壮的人对氧气的需求量越大,为了节约体力说得很简单,“老板,你打开冰箱的时候,会刻意搬个凳子来吗?”
“我……”刚一开口,宋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钟晚皱起眉头,手肘撑在窗台上。他最不习惯的就是说话间的弯弯绕绕,还是虚拟世界比较好,一个0一个1,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
“……什么搬个凳子?”最终,他还是决定不耻下问。
宋忱温和地笑了笑,眼睛弯弯的,耐心解释:“一台冰箱才多高,所以我们不借助工具。但摄像头的位置我留意过,装在天花板上的,走廊的高度至少也得三米……普通人……嗯,其实也不普通了,尉迟的家人能用一小块香皂把镜头打裂,但小栏杆不需要,她跳起来就能碰到那里。”
顿了顿,宋忱又说:“你倒是比以前会说话了。记得刚来的时候成天的跟我抬杠。”
短短的一句话里,包含的信息量却不少。这样一来,对尉迟家人和小栏杆的整体水平,他也有了个大概的印象。
“对了,她如果跳那么高,是不需要助跑的。”尉迟佛音又补充,“看来,是我家里的人找到了这里……她离开了吗?”
淡淡的疲倦出现在脸上,长发在身后无力地垂着,她看起来真的很累了。
钟晚可是在晨练时目睹过尉迟佛音负重三十斤跑完五公里还面不改色的,瞧见这幕,突然想起,最初和老板住在那栋小楼里,她作为委托人找上门来,而父亲已经生死未卜了很久。
移开略带同情的目光,钟晚在房间里随意看着。估计老板早就想到了这点,才一直不去看她的。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习惯别人的同情,直到今天尉迟佛音才把底细一点点透露出来,在那之前,她虽然说不上嘻嘻哈哈,但和别人相处也没有什么异状。
视线落在沙发和床头柜上,还有每个角落里冒出淡淡雾气的干冰……钟晚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
“老板。”他拍拍宋忱的肩膀,示意他回头,“屋里少了点东西。”
宋忱一缺氧脑子就转的慢,转身后盯着房间看了片刻,然后走到床边的衣柜里打开看了看,确认后才点头:“对。里面还有几件衣服,零碎物品都没怎么收拾。”
不光是衣服,钱包一类的就放在茶几上,看来小栏杆什么都没带走。
“少了什么?”尉迟佛音勉强定了定神。既然东西不见了,说明是有预谋地离开,但什么都没带走,不是匆忙离开的特点吗?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离开窗边的宋忱就变了脸色,揉了揉太阳穴,“衣服,钱,屋里没有任何东西一定用得上干冰的——那个只有低温才能保存的东西不见了。你别告诉我小栏杆弄了一卡车冰糕堆在客厅里,闲着没事就吃一根儿。”
尉迟佛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她带走了的东西呢?是什么?”
“范围太广,不好判断。”宋忱摇了摇头,“先说别的,捋一捋时间。早上我们吃饭的时候,你家里的其他人也来到了这里。在电话中我跟你说遇见了小栏杆,他们肯定也知道这个消息——但那时候我还没告诉你她具体住在几号房间,所以就一个个房间排查的话,也会耽误一点时间,可能是今天早上才查明具体位置的。”
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因为开了窗户,外面的暖风灌进来,屋里干冰挥发得更快,哪怕站在窗台处透气,也不免觉得头晕胸闷。
钟晚看了看宋忱愈发苍白的脸色,提议:“还是回去再说吧,窗户开着,屋里的干冰散光了我们再进来搜索,看看有没有能用的线索。”
真是的,要是没这么多事儿,他现在还抱着老板睡回笼觉呢!
“也行。”尉迟佛音犹豫一下,同意了。
三个人是分别离开房间的,不然一起走出去太过招摇。出去之前,宋忱又关了0911号的所有灯,只是窗帘没拉上,借着外面的天光照明,还是显得有些阴沉。
光是走廊里的空气都新鲜许多,宋忱思维活络,仔细思考一下,他在回到自己房间后率先开口:“不一定是今早查明,凌晨的那段录像被人动过手脚,说明他们夜里就到了,但却选择在早上动手。”
宋忱他们可能是酒店里第一波吃早餐的客人了,那段时间大多数人还没起床,只有一些服务生,趁着清晨人少行动或转移,更不容易暴露。
“对了尉迟,你能不能和家里的人联系上?”过了会儿,宋忱又问。
尉迟佛音苦笑道:“怎么可能。家里下了死命令,说发现了族长从前的守护者就动手,看样子根本不听她解释。我想为小栏杆说几句话,也引起了他们警惕……光是离开家就废了好多功夫。”
“那,你家的人都出来找她了?大概有多少人?”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宋忱坐在沙发上歇了歇,觉得还是腰疼。
“嗯……这一代能独自出门行走的都参加了对小栏杆的追捕,或者说诛灭,人应该挺多的。在家里说不上什么话,具体有几个我也不知道。”尉迟佛音回答得很慢,“要不要去求求我哥,问问他?”
宋忱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没必要,大概情况我心里已经有数了。昨天小栏杆出门应该就是为了补充干冰,而且为了低调,除了背包,她还在身上捆了不少。但出门的这段时间,她和你家里的人交手过一次,并且受了伤,不能从外面爬进来……还有,你是从哪层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