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贾氏更惊讶的,是荣安侯夫人接下来的话。
“我听闻夫人当年入伯府为妾,多年来不争不抢,将家主与主母奉为首尊,这一生勤勤恳恳帮助体弱的家主操劳家事,这样的品性,放在整个燕京城都未必找得出几个。”
“夫人贤良淑德,如今伯府主母殁,能扶为正室是天大的好事,虽说眼下还等着官家的几道印章方能板上钉钉,但我想无人能再撼动夫人的位置,夫人也该好好想想如何才是一个正室该有的姿态,小妇人这样的称呼,也该改改了。”
一惯不喜欢参与那些夫人间猜忌争斗帮派拉拢的田氏能对贾氏说出这样的话,如何能不令人震惊。
别说是贾氏,就连孟云娴也觉得今日的嫡母很不正常。
但是她不太懂嫡母的意思,便乖乖的坐在一边不插话。
贾氏唇瓣微微颤抖,眸子不由自主的往孟云娴那头偏,眼睛竟然红了。
“侯、侯夫人说这话,实在是折煞我了,我只是一个卑贱的妇人,能得到伯爷的青睐已经是大幸,夫人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我一生都这样过来,如今又哪里在意这些呢?”
田氏淡淡道:“夫人不在意,难道也不为家主和子女们着想了吗?”
子女……
贾氏竟转过头去抹眼泪。
“侯夫人见谅……我只是……只是没料到夫人会说这些。这些日子我太乏了,失礼了。”
每当贾氏有反应的时候,田氏都会不着痕迹的看看孟云娴。
她仅仅只是绷直了小身板坐的端端正正,完全不似贾氏那样动容,或者说……丝毫没有反应。
田氏收了目光,歉然一笑:“失礼的是我,平白无故上门,又说了这样奇怪的话,既然夫人忙于府中事务,我就不打扰了,对了,那个酒……”
贾氏彻底的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再不敢失礼半分,又连忙张罗了下人去准备酒水,不顾田氏的婉拒,坚持命人绑着送到了荣安侯府。
她的眼神依然会忍不住望向孟云娴。
上了马车,田氏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孟云娴听:“平城伯府的这位夫人苦熬一辈子,终于被抬了位份,这一辈子总部算是白熬。”
孟云娴这阵子对嫡母愧疚又心虚,见她屡屡提到贾氏,便打起精神来多问了几句:“府里的嬷嬷们都说,嫡母您喜欢清静,从来不管别人家的闲事,怎得今日对伯夫人说了那样的话呀?”
田氏含笑:“我说了什么话?”
“就是……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份,似是提醒一般。”
田氏:“我让她注意自己的身份,是好意的提醒,怎么就是异常了?或许……是因为伯夫人先管了我们家的事情吧。”
孟云娴听着这话,忽然想到什么:“那个贾夫人是不是有一个女儿叫做袁蓉?”
田氏挑眉,多了几分观察:“是啊,你怎么知道?”
她不答反问,小脸上的惊讶像是在看一个神明:“嫡母……你、你不会是连那件事情都知道了吧?”
田氏来了兴趣:“哪件事情?你且说一说,看看和我知道的事情,是不是一个事情。”
孟云娴有什么说什么:“之前我在宫宴上见过那个袁小姐,后来的侯府宴席也见过,那个袁小姐性子有些孤僻,想事情也与这个贾夫人很像,总将自己想的渺小,她之前也提醒过我小心昇阳县主。”
“她提醒你?”
“是啊。”孟云娴满心都是昇阳县主的事情,只以为嫡母是对这件事情能够做了彻查,偶然知道之前哪些人都提醒过她小心昇阳县主,结果她还是去招惹了,所以生气。
田氏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