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二期过了,长大了吧。
蔺晗听得津津有味,一下子棠威那个大男人形象碎了。在她心里,慢慢重新铸就一个新的形象,这个形象更圆满,因为里头包含了他青春少年时期的描绘。
棠威拿刀叉切牛排,只觉一道视线如影随形的跟着,放下刀叉,拿白色餐巾布轻轻按了按嘴,轻笑戏谑道:“看了一个小时了,还没看够呢?”
棠威其实也挂念着蔺晗,结束天津的公务,那人的人再三挽留,安排节目,他只公事公办,不肯多应酬,让听差的安排火车赶回来。只是他没想到迎接的女朋友如此热情,热情的让他内心满足感急剧膨胀,转而收起那份喜悦,有些淡然,实则傲娇的享受女朋友殷勤的问候。
不错,他出差一周回来,蔺晗是特别想念他,但现在她只是想从这张英俊的脸上找到过往冷酷高傲的痕迹。“我今天听陆瑛姐姐提起你,以前我跟你说诗社的人,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认识呢。”
这么小的事情,值得提吗?棠威不解,道:“家里长辈关系好,我跟她不熟。”
蔺晗歪着头,笑嘻嘻的,问他:“听说你以前都不爱理人的,是不是?”
冷不丁提到他以前的事,棠威有些儿不自在,咳了咳,有些儿装傻,“有吗?不记得了。”
蔺晗才不信呢,可是也不揭穿他,就笑眯眯的看着他乐。
为了转移话题,棠威道:“我准备过几日托陶二奶奶来我家,跟我妈说一说我们的事,你觉得好不好?”
蔺晗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这就要见家长了?
“会不会太快了?”
棠威微笑,“不快,我仿佛认识你很久了。”
呀呀,笑的这么温柔,是不是有点以色迷人。
……
除了享受谈恋爱的快乐,写作的快感和抓头皮找灵感的痛苦以外,蔺晗不忘关心关心婚后没多久就传出有孕消息的许怜娇。
蔺晗去买了一些孕妇补品,一个人上门来找许怜娇。
许怜娇的公婆都还在,蔺晗站着结果她婆婆送上来的茶水,客气了又客气,才将人送走。
老太太真的太客气了,也太罗嗦了,一句“蔺小姐来了,喝茶,茶不好,怠慢了……”就能翻来覆去说遍。
蔺晗见人走了,关上门,才好坐到许怜娇床边,问她:“你婆婆之前不是说要走吗?”
许怜娇苦笑,道:“本来是这么说的,结果迟迟不提订票回去的事,我没好意思问,就一直住着了,前阵子二老还发电报叫了家里的一个帮佣大姐过来侍候……”
这种老太太的好意还难消受。许怜娇需要帮佣,自己娘家叫一个多好,熟人,使唤起来也不用顾忌。你大老远将湖北的大婶叫过来,也不知道脾性好不好,做事利索不利索,而且毕竟是婆家的人,怎么也没有娘家佣人好使唤。
没过半小时,蔺晗见到了这位湖北来的佣人,王大姐。她看着有三十六七岁,五官端正,皮肤略黑,明显的乡下人样子,穿着蓝布衣裳,黑布鞋,看着干干净净的颇为喜人。
她很木讷,过来送水果蜜饯等零嘴的。
“蔺小姐,少奶奶,你们吃。”
蔺晗吃了两块水果,觉得有些黏腻,起身去洗手,不了在厅里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乡下姑娘喊老太太:“奶奶,家里来客人了,娘问你要不要加菜?”
老太太从怀里摸出几张票子,道:“要的,你让你娘出去买点菜。”
蔺晗洗完手回来,问许怜娇:“家里怎么多了个小妹妹,我听她喊你婆婆奶奶,是你家什么人?”
许怜娇正拿着书看,闻言放下来,道:“是王大姐的女儿,她家里没其他人,既然她来帮佣,女儿也就跟着过来了。”
听到是王大姐的女儿,蔺晗便没有多想……毕竟王大姐年纪这么大了,应该不至于。蔺晗摇头感慨另一件事,“你这才多大点地儿,能容得下这么多人!”
许怜娇发愁,“谁说不是呢。”
☆、戏子
韩夫人梳了发髻,穿着深紫色旗袍,她年近五十,仍然风韵犹存,喊大她十来岁的棠夫人:“谢姐姐,这一向少会了。”
棠夫人跟韩夫人差了岁数,韩夫人还处于热衷交际的阶段,棠夫人已经倦怠了,反倒是喜欢在家清清静静的喝一杯茶,念一卷佛,是以二人往来不是十分密切。
棠夫人是在小厅里接待她的,小厅按着她的品味,是老式却名贵的梨花木椅子,高几。二人在椅子上坐下,棠夫人笑问:“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韩夫人叹了口气,道:“还不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上回从你府上回来,就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吃饭都是下人送进去的,拿出来的饭菜没少多少……我真为她操碎了心。”
这个开头,棠夫人就知道韩夫人要说什么了,笑笑不肯接话。
她心中最疼小儿子,毕竟就这一个亲的,还是老来子,可说得上是百依百顺。她知道府里有人传棠威和韩明雅的事,但涉及婚姻这般重大的事,在没跟儿子确认过之前,自然不能满口答应。
韩夫人又说了一些诸如儿女大了,元桓跟明雅这对小儿女关系好,说不定成家了就不会如此闹别扭了等话。
棠夫人只是笑,她觉得韩明雅如今就如此能闹别扭,婚后儿子该有多辛苦。因此只是拿话搪塞,客客气气送走韩夫人,回头找了棠威,对他道:“你韩伯母今日上门了,说你把韩小姐气哭了,如今无心饮食,闷在屋里呢。”
棠威挑挑眉,看来韩明雅没有告诉她娘她干的事。
不过也因为韩夫人来这一趟,让棠威觉得是时候带蔺晗见家长。
棠威找陶思成吃饭,说了这事。
陶思成啧啧称奇,不敢相信他真的带一个普通女学生回家见家长,劝道:“元桓,是不是太草率了,要想清楚,你这会儿脑子还热着,觉得蔺小姐什么都好,回过头来,就该后悔了。”
棠威靠着椅子坐着,喝咖啡,道:“我想清楚了。”
陶思成摇头,拿出食指摇动,“你没想清楚,你这个情况我也经历过,当初跟惜春一起时,我觉得她样样都好,就是出身差一点,但是我不在乎,我能给她身份地位,还想着娶她做正房太太。越是这样,你越不能急!等一等,过一两月你就冷静了,回头看,自己都觉得自己傻,怎么生出这种蠢念头的。这样的女孩子,玩一玩就罢了,娶回家呢,还是要看看出身门第品性,毕竟看久了,多漂亮的脸都看厌。”
这套言论,棠威听的多了,笑笑。
陶思成见说不通他,还特意另外拉了潘瑞一起,三人去宏汇俱乐部喝酒打牌顺便谈心。
潘瑞不像陶思成这样用身份门第来说,他告诉棠威:“这女孩子都是这样,容易得寸进尺,你越是宠她,她越蹬鼻子上脸,这时候你就不能退步。”
陶思成道:“女人啊,你没得到,稀罕着,等你到手了,就知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如娶个门当户对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