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重了聲調,南漪警惕了幾分。
「所以你們倆當時為什麼要分手。」吳小言說完補充,「你別跟我說是異國戀哈,你們都不是因為距離會分開的那種人。」
吳小言這點看得透徹。她了解南漪,同時也了解向野。
「向野和張……咳咳,和那個傻子不一樣。那個傻子從前沒翻出什麼浪花來是因為我們在澳洲,這裡餐廳關門這麼早,酒吧有宵禁,娛樂活動總共就這麼幾個地方,他是客觀條件不允許,有心無力。」吳小言罵著,喝了口水,「可向野不一樣啊,他本來就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就算他回上海天天住在酒吧里你也不用擔心。」
說完緊接著吳小言話鋒一轉,「不過也不一定哈,天天紙醉金迷的誰知道呢,男人唄。」
南漪:「……你這是表揚向野麼。」
吳小言哈哈一笑,「哎呀,別在意這些細節嘛,我說的意思你明白就行了。反正,總而言之,我當時就不相信你們是因為異國戀分開的,只是懶得戳穿你罷了。」
在這一刻,南漪恍然瞥見了吳小言靈魂深處的溫柔。她從來沒有在任何時候,以任何方式試圖解開南漪的傷疤。她仿佛是這段感情里最清醒的看客,站在高處看著身處迷霧中的兩個人。
吳小言說,她心裡一直確信南漪和向野會複合。
埋在南漪胸口的石頭終於鬆動。
她說,是她主動提出分開的。而迫使她做這個決定的,是向野媽媽朋友圈裡的照片。
南漪一直以來都知道,向野媽媽不把她放在眼裡。她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全天下最優秀的兒子,沒有任何女生配得上他。對於向野的誇獎,南漪不置可否。向野很好,可一想到這些都是基於拉踩自己的前提下t,她的心裡開始漸漸排斥。
而兩人第一次吵架也是因為向野說,媽媽讓他儘快回國一趟。
「回國?就是最後一次向野回國嗎?」
「嗯。」
「那次他媽媽叫他回去幹嘛啊?」
「介紹女朋友。」
「……」
向野媽媽發的消息恰好被南漪看到,於是他們像所有情侶那樣,為了這件事大吵一架。
幾年前南漪還並不是水豚的性格,充其量是一隻貓。
時而獨立時而黏人,瀟灑又慵懶。可再容易相處,貓也是容易應激的哺乳動物。於是向野媽媽就成了南漪的ptsd對象。
南漪抓著那條要向野回去「相親」的消息不放,吵了幾句便開始冷戰。向野著急,起初撒嬌打滾解釋,說他媽媽只是那麼一說,不是真的要拆散他們。可這招顯然不管用,事情沒有在根本上得到處理。
「向野有毛病啊?他跟你解釋他媽媽的意圖有什麼用?他要做的是別回國,跟他媽反抗到底啊!」吳小言憤憤不平,突然共情了南漪的處境。
「是吧……」南漪心中藏匿了幾年的委屈又湧上來些,壓下去後緩緩說,「而且那個時候他的學簽要到期了,我想讓最起碼申請完工作簽證再走,有一份保障我心裡也會好受一點。」
不得不說,向野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極其幼稚。他把一切想得太簡單,忘了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不確定性。他只顧著保證自己不會背叛,回去看看家裡人就回來,可這些承諾在南漪眼裡只是撒滿芝麻的大餅,甚至不知道該從何下口。
終於,在他們最後一次冷戰時,向野的耐心被用完。他委屈地認為自己的女朋友對他沒有信任,或者說,有些無理取鬧。他們那晚大吵一架,向野一氣之下買了單程機票。
「現在你滿意了嗎?我買單程機票再也不回來了,行了吧?」
他從沒這樣大聲說話過,南漪還記得那天在椅子下面瑟瑟發抖的pepper,可憐得像一個即將無家可歸的小朋友。
雖然向野出去吹了一晚上海風就清醒過來。他跟南漪瘋狂道歉,瞪著一雙虔誠又真摯的眼睛看著她,跟她承諾自己只是氣話,回國後就買返程的機票。
南漪還是選擇相信他。
然而宇宙並不是在所有時候都跟你站在同一邊。向野回去之後爸爸突然生病,這時疫情突然爆發,預期的兩周假期拖成了兩個月,當他處理完事情剛打算買機票,澳洲宣布海外人員暫時不能入境。
「之後的事情就是我說的。」南漪說,「他媽媽發了向野和那個女生碰杯的照片。」
那一瞬間,南漪從未被壓下的委屈在心中翻湧。
算了吧,她已經足夠疲憊了,戀愛不應該被談成這樣。
吳小言聽了整個事情經過大發雷霆,痛罵向野。她說原來看似完美的好男人也不能免俗,永遠無法權衡在「媽媽和老婆同時掉進水裡」的問題。
「他媽媽都那樣對你了,向野居然都無動於衷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算了吧,南姐,咱們可不嫁這樣的『世家』。」
南漪張了張嘴,說:「我沒跟向野說那些,他還以為我和他媽媽相處得挺好的,所以他可能以為是我神經敏感,無理取鬧吧。。」
吳小言眯了眯眼睛,「哈?他媽媽對你說那些陰陽怪氣的話,向野都不知道?」
「不知道。」南漪說,「他媽媽當著向野的面對我挺好的,每次跟我陰陽怪氣都是在向野不在場的時候。」
吳小言倒吸一口氣,發出了程了式的驚嘆,「o!m!g!他媽媽好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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