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钺面无表情看完,把这串号码拖进黑名单,在母女俩从房间出来前放下手机,走进厨房。
早已经准备好的蔬菜放在案板上,池钺伸手,从刀架上各式各样的刀具里抽出一把。
他猜得没错,池学良还在联系徐婵,但不敢给自己消息。
因为他太清楚徐婵心软、善良,以至于有些懦弱。而自己的这个儿子刚好相反,狠绝到敢拿刀对着自己老子。
所以池学良一直以为徐婵离开是因为池钺的挑唆,但实际上,先开口问要不要离开绍江的,反而是徐婵。
徐婵第一次下定决心离开绍江那天晚上,池钺手上缝了十四针。
那天池钺还在上晚自习,池学良喝醉了酒,和往常一样在客厅里喋喋不休。原本这种时候徐婵会早早带着池芮芮躲进房间,直到池学良酒劲上来睡着。
但那天池学良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砸了客厅的茶具,池芮芮在房间里吓哭了。池学良听见了哭声去砸门,徐婵怕女儿又吓出病,只能把池芮芮反锁在卧室,自己出去拽开池学良。
池钺放学走到家门口,还没开门就听见了池芮芮的尖叫声。
他猛地推开门,池学良拿着水果刀冲徐婵比划,嘴里是颠三倒四的脏话和怒吼。池钺冲上去一脚踹翻池学良,和他扭打在一块。
沉闷的拳头声,杯子压碎的声音,池芮芮的哭喊和徐婵大声却无用的制止混在一起。最后池钺浑身是伤,手背被刀划开,校服上血迹斑斑。池学良头破血流,头和整张脸都是血。
徐婵吓破了胆,拼命把两个人拉开。池学良捂着脑袋爬不起来,呻吟着骂人。
“小畜生,打你老子……老子把你从小养到大……你他妈有种就弄死你亲爹……”
池钺原本被徐婵拉到了一旁,闻言居然真的果断抄起了被扔在一旁的水果刀。
那上面还有他自己的血,顺着往下滴落。他一把拽过池学良的衣领把人像死狗一样拖起来,在浓烈的血腥气里一字一顿反问。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
池学良在醉意中对上自己儿子冰冷的眼神,瞬间清醒,明白了在这一秒,池钺好像真的敢杀了他。
那天晚上的动静实在太大,楼下的邻居终于忍不住上来看情况,见状赶紧把父子俩拉开,又叫了12o。
旁边的徐婵泪流满面,抱着快哭晕厥的池芮芮一起去医院。
池学良失血昏迷,留院观察。徐婵陪在池钺身边,流着泪看着自己儿子安静的坐着,任由医生缝合好手上狰狞的刀疤。
最后一针收尾,徐婵突然开口。
“我们……要不要暂时离开绍江?”
蒋序思来想去,终于慎重决定了送给池钺的礼物他打算送给池钺一把吉他。
他记得池钺上次说过,自己的吉他摔坏了。
确定主题,蒋序又开始挑选型号。他虽然学过皮毛,但太久没碰过乐器,已经不太了解行情。但他又格外认真,上网看了无数帖子,购物车里二三十把吉他对比着删删减减,还厚着脸皮联系了八百年没见过的吉他老师,恳求对方给自己推荐。
最后终于定了一把通体黑色的伊斯特曼,漂亮又优雅,是蒋序能用压岁钱负担起的最好的一把。市面上一琴难求,还是他的吉他老师看他实在诚心,托朋友辗转从海外购到,一路漂洋过海送过来。
他瞒着池钺定了琴,整日翘以盼,终于在临近过年前等到了这把琴。仔细检查过确认完好,又小心翼翼地藏进自己衣柜,就等着生日那天送给池钺。
还没等到池钺生日,先等到了回老家的消息。
蒋序爷爷奶奶早已离世,只剩下外公外婆。每到假期,蒋正华一家人都要回老家看望两位老人。
距离2月11号的除夕还有三天,好容易等到了蒋正华放假。许亭柔去年除夕夜值班,今年也有了调休。夫妻俩一合计,准备提前回老家。
要是以前蒋序肯定欣然前往。老家不比城里闭塞,漫山遍野都可以撒野。他外公外婆又心疼他,简直无有不应,看见许亭柔有时候教训他都要生气大过年的,你管他干什么!
可现在有了池钺,蒋序有点腻歪,想在城里多待两天。但许亭柔才不管他,利索收拾好各种东西,就等着出。
蒋序也不敢再多说,生怕许亭柔心情不好把他一顿呲。只在离开的头一天和池钺一起写作业的时候和对方说了一声,自己明天就要回老家了。
池钺写题的笔立刻停住了。片刻之后,他问:“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