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同样杀人的也不是没有,比如隔壁那被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沉君王’,人家杀人单纯是看别人难受痛苦,最后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居然因为某个城的乞丐跟他对视了一眼,就要屠城。”
“动机、目的、目标跟穿紧身裤跨大步一样扯淡,但他对家人朋友却很不错,要啥给啥,谁被欺负了,就要上门讨个公道什么的。”
“不过耐人寻味的事,这玩意是抑君王的世袭后代,而且因为抑君王的那套,导致反的人不少,到晚年快死的时候才有人起义。”
“我说完了,现在,请展开你的解读。”
……
久经战场与肮脏交易下的归天,很快就现了这两个问题的核心:
“你说的那两位君王,其所作所为,与后世待遇、评价,似乎都联系到了同一个词‘利益’。”
“哦?细说。”伊雷斯如是问道。
归天也不含糊:
“如果我站在贫民的角度,那么就是长期饱受压迫与搜刮,我一直耕种的粮食还不是我的,做着最脏最累的活,却连温饱都成问题,饱受饥饿与寒苦,上面的人还冷嘲热讽。”
“那么我最大的需求,就是不再饥饿,不再寒苦,不再被压迫,获得我劳动所能拥有的,获取一个劳动而光荣,不被嘲笑的时代。”
“而抑君王,他不仅帮我解决了这些以上问题,还给了我田,我地,如果他不对的话,还有谁对?一直压迫我的豪商贵族吗?”
“因为改变了贫民艰苦的环境,同时解决了一个时代的病根。即使手染鲜血,也不失为大义。”
“但当我代入豪强贵族的视角,一切又都截然不同。”
“我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自己过得更好,为了我所追求的而行动。且当时的时代潮流就是这样,这样的风气也延续了不知多少年,我不过是子承父业,经营好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做着符合时代与身份的行动,我凭本事赚的钱,用钱享受我能享受的,难道有错吗?”
“可不知哪来的‘抑君王’……”
“以抑君王为例,以双方视角为思,对与错似乎只是在为谁的利益而挥剑。”
“不同的立场与角度,看待事情本身的结果会截然不同。”
归天一遍遍的分析着。
伊雷斯并没有否认,又吃了一口苹果,淡淡道:
“还有呢?除去对错之外。”
归天稍作深思了会:
“还有‘善恶’,沉君王的所作所为,在受害者身上,无疑是大恶。”
“可对待亲人、家人的态度又很好,可谓宠溺,那么是否能看做是‘善’。”
“这让我联想了‘太极图’的两面。”
“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任何事物都至少有两个面。”
伊雷斯不紧不慢的吃完苹果,继续追问:
“不错,还有呢?”
还有什么呢…?
归天稍加深思,从头开始梳理:
“似乎,还有个‘心’。”
“无论是抑君王或者沉君王,他们从未因杀人而悲愤悔恨。”
“因为他们从有了目标后,始终知道自己的‘定位’,自内心的知道该做什么。”
“那种为自己为一件事而乐业的心态,那份全身心投入的状态,那种从中获取的情绪价值…似乎已经越了某些东西。”
伊雷斯不由微然一笑,附和道:
“那种情绪,你以后会体验到的。全身心的为一件事殚精竭虑,苦中作乐,那份激动、紧张、亢奋、快乐,甚至能越死亡带来的痛苦。”
“心念通达,万事不扰。”
“好了,你继续说一下你的现,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闻言,归天捋了下思绪,从抑君王的故事中继续索取答案,有了想法后才继续开口:
“…到了战场上,只有利益与死亡。不同阵营与立场的人,如果做不到同一个志愿与理想,利益无法共处,那么谁讲仁义,善恶,对错,那谁就会成为最先死的那个。”
“可当离开了战场,就恰恰相反,要尽力避免死亡,继而满嘴仁义道德,从善守己,以善相待,不可相争,尽力远离‘利益冲突’。”
“不知为何,站在‘心’的角度来看,似乎战场才是最真实的,少许规则,只有利益与死亡,流溢着欲望与本能,为了自己想要的,对彼此进行厮杀。为了家人,或者为了自己活着。”
“而社会…,它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在‘运营’,所建立的秩序、仁善、对错,都基于一个‘系统’,它以展为目的进行着思想灌输,而在某些地方,这套系统,似乎依然离不开‘利益’,既某些人的地位…‘反抗,是错的’。”
此刻,伊雷斯已经吃完了手中苹果,冷不丁的来了句:
“天塔存在层级,但却不是地位阶级,而是在每一层,以不同的角度、视角、心情看到外面的‘云层世界’,从而得到不同的答案。”
“你在这方面有着不错的天赋,或许天塔这个分支,真的很适合你。”
“但在此之前,我还得继续考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