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风嗓音沉暗微哑犹若老妪,其实只看容貌相当秀丽,身形瘦瘦的很是挺直,怎么看也不过三十岁。
她应该快四十岁了吧?
这养生之道简直就难于理解!
她那头披肩浓直垂腰际,并未使用任何饰物捆扎,随山风鼓荡飘摇,与全身黑衣融溶,则又颇显阴森。
“你要动手杀郭靖,我这两名弟子就不得不出手。”
欧阳刻转而道:“纵然宏法宫授你高妙内功法门,终究时日尚短,黄岛主应知我徒弟的武功深浅。”
他说着冲梅风缓缓摇头,梅风又看不到,“你鞭法再强,九阴白骨爪再无坚不摧,我徒弟这一关你是过不去的。”
梅风脸现痛苦之色,却说不出话来。
“还有我!”黄蓉尖声叫道。
“你要杀郭靖?”
欧阳刻的满脸讶色,那是放眼全世界,断定没人能看懂了。
所以他又加了一句:“黄岛主一意护短,甚至罔顾道理,黄姑娘莫非也认为,六岁孩童自卫杀人,就非得偿命不可?”
“要讲什么道理?我爹说这个傻小子该死,他当然就该死。”黄蓉理直气壮。
“蓉儿,你怎能……”穆念慈欲言又止,到底没把话说完。
杨铁心摇头侧目,向马钰凝望过去,他大概以为天下正宗的全真教掌教,看到如此不平事,总该站出来主持公道的。
可马钰神情呆滞,一声不吭。
所谓老成持重,所谓大局为重。
惹下桃花岛主这样的大敌,全真教覆灭可期,那可是一百个一千个郭靖也抵销不了的损失。
欧阳刻悲愤交加,怒气直冲头顶,再忍耐不住,向黄药师一拱手,道:“黄岛主这家教,当真……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我东邪家教如何,还轮不到你小子指摘!”
黄药师其实也进退维谷了,停了一小会,道:“少庄主是铁了心,护定姓郭的小子了?”
“正是!”欧阳刻怒目相向。
“你白驼山家大业大,高手如云,自无须将桃花岛放在眼里……”
黄药师正说着,欧阳刻打断道:“岛主不必出言讥刺,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你要说强权……拳头即公理!那晚辈不听也得听,便请岛主大神威,将我们这一伙灭杀当场。”
“我杀死所有人,也杀不死你少庄主,对吗?”黄药师面上冷笑,心里苦笑。
“那也未必。”
闹到如此局面,欧阳刻已不知该如何收场了,当前情形仅在东邪一念之间。
郭靖忽然道:“欧阳大哥不必多虑,是我杀的铜尸,我偿命便是。”
说着便将匕一横,往颈间割去。
杨铁心站得近,挥肘猛推,命中郭靖肘关节麻筋,他手中短剑登时脱手飞出。
欧阳刻见郭靖颈间已现一抹血痕,也是大感惊悚,心说你来真的呀!
才十七岁的小年轻,怎的性情如此暴烈?
“小小年纪,便城府如此之深,这般惺惺作态,是做给谁看呢?!”
黄药师恨恨说道,忽又拱手道:“少庄主此次回庄,请禀明令叔西毒知晓,从此桃花岛与白驼山是敌非友,日后相见,莫怪黄某言之不预。”
欧阳刻早知如此,东邪自命高雅,怎能学那些江湖草莽之辈?软话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这话没法答应了。
谁知黄药师仍有话说:“至于宏法宫一事,黄某眼下尚能担保,我这弃徒并未遭遇宏法宫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