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珩側靠在床背上,手撐著額頭,也不忘吩咐到:「幫我換下睡衣吧,在衣櫃裡」。
秦湘繁心中鄙夷他這般不客氣,沒打算應他,堅持往前走。
身後又傳來他的聲音,語氣已經變了,「繁繁。」
只能說沒出息,她只覺得宋子珩似乎掌握一種妖道邪術,他的每一次若有似無的撒嬌就像畫了一道紙符,不偏不倚貼在了她心坎上,瞬間就能將她封印操控。此去經年,這邪術似乎愈發爐火純青,遊刃有餘。
摸索著找衣櫃,才瞥見房間靠窗的位置還有一個大書桌,書桌上竟然放著筆墨紙硯,十幾副捲軸畫成堆放在地上。知道宋子珩愛好書畫,沒想到這麼多年一直沒變。
宋子珩小時候家裡沒條件,旁人家的小孩上課外班的時候,他就只能用家裡那腦癱爺爺留下的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他心靜又善研究,仿著地攤上買來字帖畫報,練字也作畫,純純的野路子。
秦湘繁想起來她收到的第一個來自他的禮物。
*
那時候倆人還沒在一起,宋子珩只是她的家教。大小姐十八歲的生日,高朋滿座,卻只有三人是她請來的,好朋友陳靜,陳靜的曖昧對象唐越,和家教宋子珩。
秦湘繁始終沒弄明白一件事,過生日不應該是看表演的人麼,為何每年營業的卻是她。在高天建的伴奏下,她跳了一曲。然後這個繼父在眾人面前,送了她一條鑲滿鑽石的項鍊。他摟著她的細腰,親吻她的額頭,用父親慈祥的語氣說,「寶貝終於成年了。」
其他賓客的禮物也一個比一個駭人,最開心的就是秦雨,她一身旗袍裝扮,有意無意地站在禮品簽到台前細數打點進帳,形勢一片大好。
三個窮學生在禮品簽到台前犯起了難。禮品登記的時候,連名字都不敢留。另外兩人攛掇著宋子珩去,宋子珩硬著頭皮在紅簿上籤上三人的名字,留下禮物就灰溜溜離開了。
宴席結束,所有收入係數進了秦雨口袋,秦湘繁不可能知道都收了些什麼,唯獨那副秦雨看都懶得看一眼的畫。
秦雨把畫送到她房間,說,「一看就不是什麼名家畫作,自己拿著玩玩兒扔掉吧。」
秦湘繁打開捲軸,那張畫裡的秦湘繁一席青衣素袍,束髮成少年,就著古琴,舞上一曲《廣陵散》。宋子珩在上面提了一行瀟灑秀勁的行書小字,「白鶴高飛不逐群」,附上他的名字印章。
她在母親與高天建的要求下,總得在家中達官顯貴觥籌交錯之時,像個舞女一般,被隨叫隨到,配合著高天建附庸風雅的古琴聲,與他「琴瑟和鳴」。原本是她極度不愉快的回憶,卻因著這行字,她芳心暗許。
第13章13借酒撒歡
秦湘繁從記憶里回過神,從衣櫃裡取出睡衣,直接扔給了他,「自己換吧,我走了。」
宋子珩似乎在借???酒撒歡,從床上起來,路都走不穩,跌跌撞撞走在她身後,一個踉蹌,整個人從身後向她撲去。他從後面環抱著她,像個巨型犬一樣蹭著她的脖子撒嬌,說,「不准走。」
她被著突如其來的大動靜驚得心跳加,才意識到,宋子珩本就個子高,這幾年愈發健碩,此刻被他牢牢圈在懷裡,竟有種泰山壓頂的錯覺。
他帶著酒氣的滾燙呼吸掃在她側頸,她怕癢別過頭躲開,努力與他分開距離,卻沒料他下決心試了蠻勁兒,怎麼也推不開。秦湘繁站在原地嘆氣,此刻他醉沒醉兩人都心知肚明。
過了一陣,她似是放棄掙扎,冷冷地問,「宋子珩,這樣算什麼?」
他閉著眼把頭放在她的頸窩,鼻尖掃過她的耳垂,沉沉地呼吸,回答,「你說算什麼就是什麼。我聽聽你怎麼想的。」
秦湘繁其實一開始想法很簡單,早點把這單子成了,升職加薪,感情的事情,她這麼多年也沒動過任何歪心思。跟宋子珩分開這麼久,不敢盼著還有任何後續,宋子珩這麼好,興許身邊早已有了別的女人。秦湘繁認了命,不敢痴想妄想。眼下宋子珩反倒問起她來,倒像是要勾起她不合時宜的非分之想。
她知道自己此時肯定只能口是心非,說,「學長,我真沒想別的。就想著幫你尋個好前程,也順道成全自己。」
宋子珩悶哼一聲,一顆有分量的頭埋得更深,鼻尖若有似無地蹭在她的鎖骨窩。他不願相信她的話,回應說:「繁繁,都過了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是一說謊就露餡。」
秦湘繁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裡有破綻,總被他輕而易舉看穿。她轉頭看他,他眼睛沒睜開,頭埋在原地,她說,「信不信由你,學長,我不想把事情搞複雜,也不想讓我們彼此都尷尬。」
「搞複雜事情的,一開始不就是你嗎?還是說你對每個候選人都這樣上心?」宋子珩問。
「當然不是,你是宋子珩,我應該更上心。畢竟你,行情好。」可心裡的台詞明明就是,「你是宋子珩,我就想給你最好的。」話到嘴邊就峰迴路轉,變了樣。
「現在倒實誠起來了。既然你對我這般上心,咱們也接觸這麼久了,那你說說看,我怎麼想的?」宋子珩又把球踢了回去。
秦湘繁現在真不知道宋子珩是怎麼想的,他始終態度不明,說起這個話題就避重就輕。但機會難得,她決心試探一二,她轉過身,捧著宋子珩的雙頰,他依舊懶懶地眯著眼,讓人看不到他的情緒。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