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一个孩子跟边关的野草一般晒晒太阳,吃着露水就能长大。如今见了这活蹦乱跳的小哥儿反倒来指责这浇水松土的人。”
她侧头,露出一个明艳美丽,却让君鸿白熟悉到惊悚的笑:
“不过也难怪,听闻侯爷十岁上就离了侯府自己去军队里讨生活,学的是刀口舔血的那一套,仁义礼智、伦理纲常有些欠缺也是应该,我不会同侯爷计较。”
屋内本就凝滞的空气这会仿佛彻底僵住。
6氏和君鸿白可笑地张大了嘴,仿佛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完了完了!
君鸿白心中一片绝望。
他就知道,沈青鸾这张嘴素来是你敬她一尺,她敬你一丈。
君呈松若对她尊重,她自然是和煦温柔的。
可君呈松一见面便如此不留余地地讥讽羞辱她,以她的善辩之才,不将君鸿白的遮羞布刮下来三丈才是怪事!
君呈松又是个气量狭小、手段狠辣的,若是报复,整个镇远侯府岂不是……
君鸿白心中一时慌乱到无以复加,猛地上前攥住沈青鸾的手腕将她往后扯,一边扬起左手,口中一边怒斥:
“你这个贱妇,二叔乃大周名将,护一方百姓安康的盖世英雄,岂容你如此抹黑!今日我非要好生教训你——啊——”
清脆的巴掌声没有如期而至。
反倒是君鸿白出一声惨叫,捂着后腰处如一只断线的风筝扑腾着砸到一旁摆好佳肴的桌案上。
6氏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有些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
半晌,许是君鸿白疼痛的哀嚎太凄惨,6氏拄了拐杖颤颤巍巍上前:
“侯爷许是误会了,沈氏的一言一行绝不是鸿白指使的,她历来就是不服管教。”
君呈松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君鸿白的身影,闻言,眸光不带一点温度地扫到6氏身上。
看得6氏浑身一震,若不是被人死死撑着,下一刻就要瘫坐在地。
接着,又扫到沈青鸾身上。
漫屋子的人,或战战兢兢,或大气不敢出,只有她。
只有她气定神闲立于大厅中央,七盏齐辉的烛灯高挂,将她本就美艳动人的脸照出十二万分的风采。
太像了,跟那个在小巷之中侃侃而谈的书生沈青衣,太像了!
君呈松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是而这会就没有人知道,他心中天翻地覆的惊疑!
他想起初见时沈青衣提起沈家时欲言又止、迟疑的神色,想起上次见面,沈青衣对他面无表情地讥讽轻斥。
一次个又一个被他忽视的疑点在这会子串联成线,将他的脑仁子炸得仿佛燃起了爆竹。
所以,哪怕他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窍,见了君鸿白对这个女子就要大打出手,脚比脑子更快,飞起一脚就踹上君鸿白的后腰子。
对上6氏涕泪四流的脸,君呈松心虚了一瞬。
可也只是一瞬,下一刻,他两道浓眉紧紧皱起,“误会了?我的确是误会了,君鸿白一个男人,比一个女人更没胆识。
我真怀疑当初大嫂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抱错了,不然君家怎么会有这么没种的男人。”
6氏脸色更加难看。
余光处,那个女子嘴角的笑仿佛更盛,像一朵旺盛迷人的铃兰花。
君呈松心口莫名一虚,仿佛被这个女人看穿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这些冠冕堂皇的话都只是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