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洗个澡比较好。”这次是吴有金先开口。
“没错。”戴维附和道。
然后他们又这么维持着原来的动作呆了近一刻钟。
戴维终于从石化中恢复过来,他把手肘撑在桌子上,用手在桌上的灰尘上画出了一个经纬度。
“39°1'n118°46'w,这是我们此行最大的收获。”他说。
“还有这个。”吴有金拍了拍箱子。
“接下来我们要确认这个经纬度坐标指的是什么地方。如果有个准确的地图就好了。”
“也许可以找找,”吴有金不抱希望地说,“但这个镇上连学校都没有,稍微有点藏书的地方大概就是安德鲁神父的教堂,不过,我怀疑也只有福音书和赞美诗。”
“可还是得想办法找找。”戴维说,“如果我们想回去,这个坐标就至关重要。”
他这句话让吴有金抬起了头:“回去?”
“是的,回到我们的时代去。”戴维说,“我们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吗?”
“是的。”吴有金低声说。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戴维,你觉得……我只想问问你的想法……你觉得我们身处在这个时代,真的有能在任何时候置身事外吗?”
戴维摇摇头:“不能,可是我们必须这样……不然的话……”
他突然不说话了。
“说下去,”吴有金向他倾过身子,“不然会怎么样?改变历史?”
“不,”戴维苦笑了一下,“不然的话我们就回不去了。”
神父及时雨·奇异的笔记·总觉得有点可怜·遥远的卡森城(上)
生活在一夜之间回到原来的模样——只是相对来说的“原来”,也可以说是一个暂时忘记了所有麻烦的幻想。
吴有金和戴维在洗过澡,吃了东西,做完了房子的清洁之后,舒舒服服地躺在换过被子的床上,足足睡了10个小时,当他们醒过来的时候就像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一样精力充沛。
吴有金在门上挂出了“营业”的小木牌,但洛德镇最近好像没有什么人要去见上帝,所以他们俩凑在一起商量接下来该做的事儿。
戴维把米洛先生的箱子放在桌子上,就像看自己亲手做的神奇女侠树胶模型也一样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最后他看了看那个锁。那是一把沉重的铜锁,就像婴儿的拳头一样大,它的样子跟一般的锁头都不太一样,锁眼在底部,看上去是一个很规整的“+”号。
“我说,”吴有金也看了看那个锁,猜测道,“米洛先生对他的遗产其实布置得很细致,要打开这个箱子我们得解出一个接一个的谜语。先是需要从他的坟墓上得到坐标,然后才能拿到箱子,再通过坐标去找到箱子的钥匙。”
“如果我们找不到他坐标上留下的东西呢?真的不考虑直接砸了这玩意儿吗?”
“你还没放弃这个念头吗?我倒是想,可还是不敢,”吴有金说,“我这里有斧头、锯子,一顿乱劈,说不定是可以弄开,不过谁知道这里面放着什么东西呢,要是一暴力破拆就会爆炸,或者是有别的什么机关,不通过锁眼拆掉机关就会泄露、融化之类的。”
“听起来简直像是印第安纳·琼斯博士才会遇到的难题。”戴维搔搔头,“哎,我只是提个想法,也许的确不该冒这个险,但是现在找到这个坐标还是挺难的。美国的几个大城市的坐标我倒是大概知道,比如,旧金山是37°48′n,122°25′w,丹佛是39°45′n,104°59′w,这还是当年地理测验时候看图选择题。”
戴维到真的没有特别关注过经纬度这个问题,他开始后悔过去没有好好地听地理老师讲课。他大致地回忆了一下,对吴有金说:“至少我们该高兴的是,这个坐标不会让我们去买火车票跑到东部去。39°1'n118°46'w这个坐标应该就在内华达州。”
“所以我们还是得去弄张地图。”吴有金想了想,“这里没有邮局,我看警长那里也没有贴地图的派头,不然还是去找神父问问看?“
“就算他有地图册,说不定给我们看也是要收租金的。”
“他也给了我们吃的,虽然不能算他出钱。”
这么看来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吴有金又想了想:“另外,我觉得我们至少得先自己测量一下洛德镇的经纬度,这样有个参照。”
“哦,可以啊,不过你会测量?”
“最简单的还是可以,但肯定会有误差,我得先去找个精准的表。不如现在我们就去教堂一趟。”
戴维点点头,又犹豫了一下:“要不,再去警长那边看看血狼的情况怎么样,我总觉得劳埃德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
吴有金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点点头。
他们把箱子暂时塞在了吴有金的床下,换了衣服出门,向着这镇子里稍微干净一点儿的建筑走去。
上帝的地盘就像他们离开前一样冷清,虽然门微微地敞开,但几乎没有什么人出入。日光从十字架后上方投射下来,在地面映射出一个巨大的阴影,就好像是指示着进入的方向。当戴维和吴有金站在门前,似乎要进去的时候,有些路过的人都会多看他们一眼。
“走吧,”戴维说,“不然他们都会以为我们出去一趟就给吓傻了。”
两个人进了教堂,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什么东西燃烧过的样子。一个穿着麻布衬衣和长裤的黑人正拎着一个提炉在圣坛和桌椅之间来回走动。
“哇,这是要做弥撒吗?”戴维意外地说,“真没想到神父居然还有乳香啊?”
“哦,不,”那个黑人回答道,带着轻微的南方口音,“这只是一点儿普通的香料碎屑,神父说可以烧了熏一熏房子。”
“是这样啊,不错的主意。”戴维打量着这个黑人,他长的不太高,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头发已经开始泛白,“抱歉,先生,我以前在洛德镇似乎没见过你。”
那个黑人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我叫约翰,最近遇到点不幸的事,刚刚来到这里。上帝保佑卢卡斯警长,允许我可以住下来,尊敬的安德鲁神父收留了我,他说教堂里还差人,所以我就这里住下了。”
原来他就是那个遇到了抢劫的幸存者,戴维和吴有金互相看了一眼。
“很高兴认识你,”戴维说,“我们是来找神父的,他在哪儿?”
“刚才在墓地那边种一些东西,我马上去通报。”老黑人向他们微微鞠躬,穿过小门出去了。
“好像就是他说出的情况让卢卡斯警长觉得要深入调查,对吗?”戴维说,“也许我们可以跟他谈谈。”
“你是指关于劫杀移民的事吗?”吴有金摇摇头,“我们已经对这个时代的事情管得太多了,戴维,我们已经不能再牵涉得更多。让警长去调查吧,哪怕血狼是冤枉的,这不是我们该插手的。”
这话有些冷酷无情,但戴维知道吴有金说的是对的,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赶紧打开箱子,调查清楚米洛先生的秘密。可戴维还是忍不住去想象血狼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