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钧微一颔首,在白棠坐进去后轻轻将车门关上。
到了两人录取的财经大学,因为念的是同一个专业,白棠和沈廷钧的各种手续都是在一起办的。
把学校的事搞定之后,一行人在学校外面的餐馆吃了午饭。下午,白爸在白楠不舍的告别中去了机场。如果白棠真是十几岁的姑娘,白爸也不会这么放心地当天就回s市。
“韩哥?”白楠看到路边一辆跑车里走下来的人,先是一愣,随即笑着问向白棠,“姐,你把韩哥找来是有什么事吗?”
“看房。”
“财大能让大一新生搬出去住吗?”
白棠没有回答,韩少哲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和谢舟一样,韩少哲对第一次见面的沈廷钧相当忌惮,哪怕在白棠的介绍之下知道是自己人也没有减弱这份忌惮,反而因为对方漫不经心地看过来一记眼神而把这份忌惮上升到了一个非常高的高度。
“前辈,这就是我为你找的房子。走路到财大只要十来分钟,小区里的环境和措施都不错。出入这里的人也都安静,是一梯二户型的。”说着,韩少哲把三人带到了其中一栋的八楼,“这两户我都租了下来,你看看有没有哪里觉得不满意的。”
打开右侧的那户,是一套二室一厅的居室。白棠在套房里转了一圈,对韩少哲点点头:“就这里了。”以她和沈廷钧现在的修为,已经不需要环境僻静的居所来修炼。
韩少哲的表情当即放松了起来,他倒是不怕再找房子的麻烦,但是找到的房子如果不如白棠的意,再加上上一次的事,他在对方的心里印象肯定大打折扣。四年不见,对方的修为肯定更加精进。
“前辈对房子里的家具或者装修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不用了。”这话是沈廷钧开的口。韩少哲下意识地去征求白棠的意愿,后者颔首附和了沈廷钧的话,才对沈廷钧同白棠的关系有了个初步的猜想。
“韩哥,你就光准备了我姐的,没有我的吗?”白楠和他算是熟人,故意打趣了一句。
“你要是真想要,得了你一声哥,那我肯定也是要帮你办妥的。”白棠没有表明沈廷钧和她的真正关系,韩少哲自然会更重视白楠这个弟弟。
白楠笑了起来:“我和我姐不一样,住学校就行了。”
韩少哲也笑了:“你们今天从s市赶来,又办了入学手续,肯定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有事再联系。”人都到了b市,有再急的事都可以徐徐图之。
白棠手了韩少哲给的钥匙,后者就干净利落地离开了。他一走,沈廷钧就把目光投向了白棠。白楠明智地拿了钥匙去对面的套房参观。
白棠简单地和他说了b市的局势和经历,沈廷钧认真地听着,最后,叹气似地道:“阿棠,你选择的人怎么都是男人呢。”
白棠还真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听他这么一说,失笑道:“练武和修真不同,男的自然多些。再者,男人比女人对权利上的欲望也更重一点,遇上他们的概率当然也会多些。”
“为了权势接近你,那是他们眼拙。”
白棠一笑,平视的目光上抬移向了他的眼睛深处:“如果不是为了权势的接近呢?”
沈廷钧勾起嘴角,冷笑道:“那便该死。”
白棠从他笑着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份决绝,不由想起了很久之前在修真界被其他修士追求的那段日子。那时候,她出身名门,资质和悟性都极佳,虽然在青云宗因为辈分高的关系没有什么人敢打她主意,但在迈入金丹之后,就有其他门派的修士上门求娶,想和她结为双修道侣。
这些人,大都被掌门师兄三言两语打发了,有几个上门拜访的时候自信心膨胀,回去的时候青红交加,脸色难看的紧,也不知道掌门师兄同他们说了什么。
不过,总有那么两个不是靠几句话就能打发走的,其中以同为三派之一的明澜真人给她的印象最深刻。这是一个对修炼极为执着又颇为刻板的修士,对她的追求从头到尾都不是出自喜欢的感情,而是认为他们是最适合彼此的道侣人选。
他们年纪相当,资质相当,修为也相当,所以,在这一点上,白棠倒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而明澜的追求手段也和其他人不同,在她新得一套剑法之后,隔三差五地上来青云宗找她比试剑法。如果她拒绝,对方可以面无表情地在她修炼的山谷外面默默等她闭关出来。
她为了不让掌门师兄难做,就下山离开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明澜竟然找到了她。
任谁都不愿意这样一个追求者对自己追着不放,她又恰好苦寻不到想要炼器的材料,便提出了和明澜切磋的要求。
两个高阶修士的打斗,就算远离城镇也不可能在地上不落一点痕迹,何况她在那时是真的下了狠心没有一点留手。谁知,打斗的波及没有引来凡人或是同道的窥视,偏偏惹来了沈廷钧。
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明澜,最后听到的是对方进入秘境不幸重伤,修为倒退至筑基期的消息。事后,她从沈廷钧的口中确认了是他做的手脚,当时,对方还一幅没有把明澜解决掉的遗憾表情。
而真正没有解决的理由,她是清楚的,恐怕是以防事情败露给她带去不必要的麻烦。
白棠将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低低地叹道:“你做的选择,每一次非要这么极端吗?”
“从你认识我的时候起,便是如此了。”对待他人或他自己的事,他可以宽容,但是这个人的事,他忍不了。“阿棠,你接受了我,就没有后悔的退路。”
白棠却是从他的反应中察觉到了一丝紧张,微微扯了一个笑容:“是啊,到时候只能陪你一起做个讨人厌的坏人了。”
“如此甚好,你便再也回不去了。”沈廷钧笑着把她揽进怀里。
白楠踩着这个点进来的,于是,干笑着连连摆手:“我就是想过来和你们说一声,我准备先回学校了。那个,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们慢慢继续,我先走了。”
白棠听着跑得飞快的脚步声,暗暗摇头,人也退出了沈廷钧的怀抱。“说起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吓到过小楠?怎么每次见了你,他都是不太敢同你说话的样子。”
“那说明他的感官很敏锐。”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危险。
白棠睨了他一眼:“那可是我亲弟。”
“嗯,是我们的亲弟。”
第二天,两个人按照班导的通知去了学校开班会。新学期的班会无非是选出第一次的班干部和一些学校规则的讲诉。
白棠和沈廷钧坐在了最后排的位置,全程展现了何为最低的存在感。基本上除了他们刚刚进教室的一刻吸引了不少注意力,坐到位置上之后,在两个人的刻意诱导下,班上的同学差不多都将他们两个遗忘了。
这是白棠的打算。未来的四年,她和沈廷钧安安静静地把该上的课上完,该修的学分修满,其他的,就没有必要产生过多的交集。这是经历了初三那不到一年的几起事件后留下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