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強慘呢?
初棠輕抽氣回神,這入夜之後,天寒地凍的,總不能將趕人出門吧。
「要不你……你。」
以前寒假出外上補習班,他們班也是幾個男生睡一起的,偷偷瞄瞄那邊的病秧子夫君,初棠手臂抱實軟枕,權當作是室友吧。
沒錯,他和程立雪左不過就是,同榻而眠的普通室友罷了。
普通室友。
普通室友。
普通室友。
初棠自我催眠三遍後。
「程公子?」
他試探似的小聲朝人喚道。
「您老別坐那了,咱們還是熄燈睡覺吧,光線太刺眼我睡不著。」
「我睡何處?」
曲腿跪坐在床的初棠登時語塞。
不是,他話都說這個份上,程立雪這傢伙怎麼就聽不懂呢!非要嚼碎餵嘴裡是吧?
他沒好氣似的瞪人:「你這不廢話,睡床呀,難不成還睡我哦?」
「……」
口快於腦的下場便是,不宜場合的話,還沒被大腦篩選過濾便脫口而出。
並且非常的語出驚人。
連程立雪這座大冰雕都裂了。
是的,他竟難得在那張目空一切的臉,看到點怔然的神色。
他剛剛在說什麼哇?
羞不羞人吶!
初棠頂著滿腦子燥熱,咬唇半晌,方知挽起抹笑緩解尷尬:「睡睡睡覺咯呵呵。」
那人似在給他緩神的功夫,靜坐好半天,才不緊不慢起身剪剩一截燭芯。
房中燭光昏暗。
初棠勉強能辨清款款而來的人影,他連忙往裡縮縮,程立雪似乎也不介懷。
不是聽說古代妻子要睡外面,方便服侍起夜的丈夫,或者斟茶倒水之類麼?
「你睡外面嗎?」
「嗯。」
好吧。
初棠聳肩,轉手抱起床頭的柚子葉,鋪在二人中間,跟條小河似的。
他指指柚子葉解釋:「這條叫楚河漢界,咱們涇渭分明,請不要越界知道嗎?」
「程公子是君子,這又稱防君子線。」
「……」
「我睡了。」
話未完,他已經倏地鑽進被窩裡。
*
夜色漸沉。
初棠好像做了個夢,他夢到早讀課,老師讓他們按學號輪流到走廊外面,抽背課文,而他抽到的是《詩經·氓》。
程立雪而躺在最外側。
恍惚間,有條胳膊不分輕重似的,倏地甩過來,搭上他的肩脖。
他睜開雙眼,面無表情望著帳頂,旋即將那條細嫩的小胳膊安安分分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