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雲眸光沉下,這更像是種無聲的要挾。
「程立雪呢?」
「程公子行蹤詭秘,這幾日鮮少留宿府中。」
「哼,上輩子的手下敗將,坑我八千兩便夜郎自大?我倒想看他如何扭轉局勢。」
「若非我晚回半步,阿午又豈會嫁給他?他也配!」張折枝長袖拂掉燭台。
目光中的陰鷙狠戾在雷鳴中若隱若現。
晴雲沉默。
如常回稟幾句話,便匆匆離開廟宇。
剛回到府中,她便聽到房內傳出點刺耳的聲音,像是花瓶落地。
她推門跑進去:「少爺,您沒事吧?」
床側花瓶大抵是被狂風吹起的床幔碰倒。
電閃雷鳴中,帷帳內坐起個人影,那人睡眼惺忪發怔,好像有些失意。
不知是否還沒睡醒,那人眼眸閃爍,淺聲咕噥說:「我做了個夢,夢到我的家人,他們……」
晴雲輕笑跪在床側:「您安心睡,奴婢在此陪著。」
初棠搖搖頭:「這樣不好吧。」
「奴婢本就是您的貼身丫鬟,守夜是應該的。」
「我們一起睡吧。」
哥兒與女子沒什麼可避諱的。
初棠扯著人上。床。
晴雲禁不住初棠撒嬌似的模樣,幾番推拉後,卻還是顧忌規矩,只趴在床側哄人。
「你多大呀?」
「過了冬,奴婢就二十二了。」
「那你比我大欸。」
「嗯。」
「我有個堂姐姐,小時候我老纏著她給我講睡前故事,你會講故事麼?
「會一些。」
外面電閃雷鳴,初棠蜷在被褥內,耳畔是晴雲娓娓道來的溫婉嗓音。
房內燭光高照,緩緩晃動。
初棠往外挪了挪,他抱上晴雲的手臂,自言自語嘀咕道:「你好暖呀,和我姐姐一樣。」
燭火倏地跳動了一下。
晴雲側頭望向燭光,突然沉默片刻。
「你怎麼不講了?」
她轉頭的瞬間,剛好對上初棠亮晶晶的眼眸,如果沒有那場鼠疫……
晴雲微笑:「沒什麼,奴婢繼續。」
*
寒夜襲來呼嘯的風,這場風如不知疲憊,一直將樹影吹得婆娑,直至入秋。
小廚房內,又是初棠忙碌的身影。
他捧著盤雞翅,想著今日要做的美食「薯骨雞翅」。
雞中翅去骨很簡單,先剪開兩根骨頭中間的筋,再繞著每根骨頭剪一圈,剪開後,抓實骨頭,一邊轉一邊抽,骨頭便能輕鬆出來。
去骨的雞翅用姜蔥酒醃製一刻鐘。
醃製的功夫,初棠從籮筐里拿出些土豆削皮、清洗,隨後切成粗粗的長條,用來代替雞翅骨頭。
處理完土豆,雞翅也醃製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