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60目标,杀人
初春,散去深冬的涩冷,迎来大地的回温,即便是落下的雨丝,也让觉得是一种对大地的滋润,没有对待冬雨的那种讨厌。然而,此时此地,没有关心下雨之后会是怎样的晴天,所有的视线都紧紧盯着前方这对僵持的师徒。
雨势慢慢变大,半湿的衣服逐渐走向全湿状态,散落脸颊边的长发雨水侵染下,贴脸上没有一丝缝隙。沢田直姬却不管身上传递的不舒服,手中的长剑保持着递出去的姿势,棕色的瞳眸看着对面咬着唇露出极其少见倔强姿态的少年,勾起微小弧度的唇带出一抹嘲讽,深深刺痛了少年的眼。“giotto,不要让的话重复第二遍,杀了他。”
沢田直姬口中的他是躺倒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乔治森,半年前加入的彭格列,因为每次战斗都会第一个冲出去,战风彪悍,又不畏强权,颇受上面的赏识,到最后成了家族内某个老成员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结果,最近一次和其他势力的交战中,彭格列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敌方早有准备的埋伏中损失惨重,而这一切都归根于这个男,他的真正身份是敌对势力派来的间谍。
身份被揭穿之后,乔治森展露出了与平时不符的狡猾,从彭格列的重重包围中成功逃脱,直到加百罗涅家族出手干扰,终于今天将捕获。
至于加百罗涅家族的相帮,源于两年前的一次意外,加百罗涅的首领认识了沢田直姬,并对沢田直姬这位新兴势力首领的老师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多次的接触导致了外界对彭格列的谣传又多加了一条被加百罗涅家族庇佑的极具潜力的新兴家族。此刻,这位加百罗涅的首领同样围观群中,注视着神情比往日清冽,态度比平时强势的沢田直姬,眼中的慵懒尽数褪去,焕发出一种忽明忽暗的光彩,渐渐地又沉寂下去,变得波澜不惊。
“为什么?”夹杂雨声中的呼吸声越来越弱,giotto低哑的声音猛地一扬,就像是困兽做出的挣扎,明知道是徒劳,依旧有着不甘,渴望着哪怕只有一丝的曙光,“老师,为什么……”随着弱下去的呼吸声,giotto质疑反驳的声音仿佛蒙了一层束缚,听耳中细如哽咽。
“还记得当初问对自卫团的发展怎么看吗?”没有等giotto做出回应,沢田直姬继续说道,“看到的回答就是现的彭格列。是彭格列的首领,想要守护和保护的东西就是下面所有的宗旨,为了的想要,哪怕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都会替完成。”对面的少年,脸色倏地失去血色。“每一次的利益冲突,都会出现伤亡,不单是们家族,也有敌对势力的成员。死去的那些,都有的责任,giotto。”
心房被重重敲上一击,giotto踉跄地倒退一步,紧紧攥成拳的手无意识地微微发抖,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因为明白。如果不是自己的命令,家族成员不会和敌对势力发生冲突,没有冲突就不会有伤亡。尽管他无数次强调发生冲突的时候不要造成不可挽回的悲剧,但是,真正到了那个地步,又有多少能够避免,该出现的伤亡还是会出现。而他这个高高上看着的首领,有什么资格去批判为了自己沾染上鲜血的同伴?反倒是双手未沾一点血的自己,看起来更可悲吧。
“知道吗?想要保护这种心情看来,不过是一场以少数的牺牲换取大多数存活的交易。”同色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睁大,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像被什么卡了一般发不出声,只能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老师上前半步弯下腰把手搭自己肩膀上,沾着雨水的唇轻轻划过耳畔,带起一阵湿冷和莫名的颤栗,低低的笑声震荡耳边,却有一种刻骨的悲凉从心田涌起。“但是,不觉得自己很狡猾吗,giotto?不想自己的双手染上一点不干净的东西,却让的手下再也抹不去手上的不干净,而自己不但逃避去碰触这一点,更高处苛责的下属这样是不对的,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子民,并不是要让自己的子民变得和自己厌恶的那类一样。以和平的手段去换取想要的守护,这只是自以为是的妄想而已。”
并不是多么激烈的升降起伏,甚至于雨水的啪打下,稍不注意就会听不清楚耳边的声音,但是,漫不经心没有波动的言辞将giotto建筑心底的防线击得溃不成军。越来越猛的雨水落下,少年的头发全部贴合一起,湿透的衣服将少年还有些单薄的身体清晰地展露,从脸上滑落的雨滴打横面前的剑身上,模糊的映像中看到了印上面的狼狈。
下一刻,这柄剑被毫不留情地丢到地面,伴随地还有从未对方身上感受到的一种充满暗示的决绝:“如果还有身为彭格列首领的自觉,就不要让自己的下属替去承受自己不想面对的鲜血和战争。”
顿了顿,沢田直姬离身迈步背对向身后低下头的少年,沐浴雨声中的嗓音飘忽不定:“今天是教给的最后一课,作为首领,的地位不是让去享受下属带给的保护,而是应该尽到保护下属的责任。不能担负起义务的首领,是对下属全身心交付出的信任和崇敬的侮辱。”说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少年触手可及的距离。
等群中的狱寺隼看到走回来的沢田直姬,快步迎上前打开伞将对方纳入伞下,一边递出被保存干燥的手帕,“辛苦了,直姬大。”
目光看着聚集这里不肯散去的成员,沢田直姬皱了下眉,随即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将聚集的都遣了回去,除了g,只余加百罗涅的首领撑着黑色的伞驻足原地,睨向沢田直姬的目光似笑非笑。
“太急进了。”giotto的弱点,g不是不知道,但让他像沢田直姬那样去逼迫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他宁愿同伴保持原来的天真。
“是们太纵容那个少年了。”只要是沢田直姬做出的选择,狱寺隼都不会反驳,而且会贯彻到底。“一个不能杀的首领,恕不能认同,也不觉得拥有这样一个首领的彭格列能够走多远。”说这话的狱寺隼却忘了,某个遥远的过去,身为左右手的自己是如何信誓旦旦地说过会替首领当掉一切风雨,坚决不让首领沾染一丝污血的誓言,又首领第一次染上敌鲜血的时候,是如何的自责沉痛。
话题中心的少年往地上跪了下去,伸出去的手颤抖地抓向剑柄握紧又松开,最终把剑握起。
“回头替转告giotto,以后不用再叫老师。”不着痕迹地收回落向少年的视线,沢田直姬转身越过g,身旁的狱寺隼跟着转身离开。
“说实话,那个少年能够把彭格列发展到现这种程度让很吃惊。”拒绝一切隐藏黑暗中的交易,只凭那些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武器维护着自己的信念,仁慈而宽容地面对敌,真是天真而又充满热情的少年。“这也是会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
“留这里做什么?”
“嗯?因为逼迫自己的弟子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心情不好?”对于沢田直姬话中的冷淡不以为意,加百罗涅的首领狱寺隼投来充满敌意的神色中语气愉悦地问,“真是关心弟子的好老师啊。”但是,放任那个少年继续天真下去,由少年一手创建的彭格列不用多久就会走向灭亡,所以,才会忍痛逼迫对方成长么?还是,因为自身的遭遇不想让对方重蹈覆辙?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