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遺憾與否
奉命學習優秀的人,秦冬陽觀察瞿梁觀察得非常仔細。
那是一位身材高挑,卻因清瘦而文氣畢現的人,看著不該太小,精氣神足,不像那種被工作磋磨得毫無生活熱情的人,很年輕態,臉龐平整度也好,五官的存在感卻遠遠不如神采里的風醒目。
「嘿!」見面就像捶什麼負心人似地捶了林巍一下,帶著事業有成氣息的瞿梁滿是頑皮親熱地道,「我可都聽老虎說了,前一段忙忙慌慌地跑來,都不見我就回去了!今兒怎麼記起來了?情誼啊還是單純有時間吶?」
「好耳報神!」林巍也很親熱地勾住他的肩膀,「那天是真著急。時間富餘能不揩你大法務的油去?今兒我就沒找他,給你補上。」
「屁!」瞿梁半點兒不信,「你是知道他沒在……」兩人已經行到車邊,瞿梁這才想起林巍身邊還帶著人,往跟著他們的秦冬陽臉上望望,換了客氣態度,「這位是……」
「我的助理律師,」林巍鬆開勾住瞿梁的手,介紹地說,「秦冬陽。」
「徒弟?」瞿梁站在車邊,又問了句。
林巍果斷搖頭,「什麼徒弟?你個大法務怎麼老記著傳幫帶那套舊東西,助理就是助理。」
瞿梁聞言又對秦冬陽展開一個客氣笑容,「助理也不錯。跟這傢伙總能學點兒東西。」
秦冬陽也回一個客氣笑容,心說精明的人滴水不漏,怎麼都能圓住話的。
「上車上車!」瞿梁讓說,「邊走邊聊。」
林巍自然而然地坐到副駕駛去,「跟夫人請好假沒有?」
「她去外地辦事。」瞿梁回答,「不用請假。」
「都是事業型的怎麼辦啊?」林巍不甚在意地嘆,「所謂重利輕別離,咱們是重利嗎?完全就是生活所迫!」
「感慨為誰而發?」瞿梁笑道,「下午剛到就想你的浩澄了嗎?」
后座里的秦冬陽心中一凜。
林巍過了片刻才接這話,「忘了告訴你,我和沈浩澄已經分開了。」
「啊?」車子走得好好,既無紅燈也沒其他臨時情況,瞿梁竟然下意識地點了一腳剎車,而後趕快又改回去,語氣特別吃驚地問,「什麼時候的事兒啊?」
「去年!」林巍語氣平淡,「八個多月了。」
瞿梁大概是怕注意力分散出問題,先觀察一遍前後左右的路況才再開口,「別開玩笑,老虎說你上次過來就是為了浩澄的事!」
「也沒成仇人呢!」林巍就說,「是真的。他都找著人了。」
瞿梁臉上的笑終於消隱下去。
秦冬陽面無表情地瞧著坐在前邊的兩個人,心說一段長達十幾年的熾烈情感,有幾個見證也不奇怪。
「沒想到!」瞿梁倒不左右言他,「太震驚了!世事無常。也可能是我的記憶還停留在讀書階段。」
「拉倒吧!」林巍又笑起來,「只是對我的記憶還留在讀書階段,弟弟今天讓你耳目一。」
瞿梁聞言也便跟著笑了起來,「這是下戰書啊?說吧,吃什么喝什麼,瞿哥奉陪。」
「來瓶水晶劍吧?」林巍好像真的饞了,「上學那會兒根本不敢尋思什麼茅台五糧液的,隔壁桌喝這東西我都忍不住瞅半天,後來你請過一回,我記著呢!」
「天生就是酒仙兒!」瞿梁更笑,「專門知道琢磨好東西。捨不得禍害沈浩澄和肖非艷就打我的主意,非說什麼教授過生日來瓶好的,明知道我老師根本不能喝!」
「嘿嘿!」林巍開心起來,「我們都是本科生,就你一個碩士,有錢,不禍害你禍害誰啊?快選地方,兩三點鐘吃了一肚子魚,半點兒沒餓,但我酒蟲動了!」
瞿梁基本就是本地人了,做主選了個既實惠又有檔次的地方,落座先要一瓶38度水晶劍。林巍譏諷地說,「怎麼著啊?養肝還是養腎?要不就是和秦大沛一樣開始備孕了?度數直線下降呢?」
瞿梁聞言甚有興致地問,「肖非艷打算要孩子了?」
「創意階段。」林巍咧著嘴說,「秦大沛正在接受組織考察。」
瞿梁哈哈樂了,舉著菜單問秦冬陽,「喜歡什麼?山珍還是海鮮?」
「家常菜就好。」秦冬陽很有分寸地說,「瞿哥不用特意照顧我。」
「客氣!」瞿梁說道,「跟著林巍多長時間了?沒聽他提過我啊?」
「啊……」秦冬陽不知怎麼回話。
「性格好。」林巍自然地接了過去,「不像咱幾個這麼皮。給我當三年助理了,總這樣,就是個客氣性子。」
「三年?」瞿梁有些驚訝,「那可真是自己人了。之前也沒跟他來過,多遺憾……我這一段胃不太好,還尋思找空檢查檢查,萬一是孔了什麼的,兩杯烈的下去就倒在這兒,多掃興啊?度數低點兒慢慢喝麼!」
秦冬陽聽瞿梁自然而然地答了前話,沒放過多精力在自己身上,略微鬆弛了些。
三年就算自己人了?他跟林巍都認識十餘年了,當真沒有聽其提過瞿梁。
神態如此親熱,應該不是不放心上,單純覺得自己不值得知道而已,如同之前出差也總不必帶著自己。
所謂遺憾只是瞿法務的客氣話。
果然,點完了菜,兩位校友的話又繞回舊人舊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