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之中,一行人分别落座,茶水已经倒好。
“吴将军,大举,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大闹漳州,夜刺合剌普华的黄鹤、丁勇、孟力三位义士。”文天祥指着黄鹤三人对众人说道。
“果然仪表堂堂,我等早就听闻漳州之变,今日与三位义士相逢,幸会幸会。”众人连忙夸奖道。
“不敢,不敢。我等也是运气好,当不得各位将军夸奖。”黄鹤等三人赶忙谦虚地对着众人行礼道。
“大举,一月之前,陛下让君实手书一封,在信中让本相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寻到啊。”文天祥道。
(6秀夫,字君实。)
“草民一介布衣,何德何能让陛下如此挂念……”陈吊眼连忙站起来对着碙州行朝方向行礼说道。
“大举所言差异,今陛下虽年幼,但君实在信中对陛下甚为敬仰。以君实的品性,若非情况特殊,是绝对不会如此行事的。”文天祥摆摆手打断陈吊眼,然后说道。
“定高、贵卿、民章以及陈子全、赵孟溁他们都是见过书信的。陛下在信中严旨要求本相于月底之前必须全部撤退到碙州。今大举所部数万人,人困马乏,伤兵满营。暂且在潮州休整十数日,待伤员伤势稳定缓解之后,我等于月底之前全部撤离。”文天祥道。
“丞相,草民前些日子也曾听吴将军说过此事。草民心中有一事不明,琼州海岸漫长,我等如何防御?何处又可防御?”朝廷大事,非陈吊眼所能妄言的,但事关生死存亡,这个时候的陈吊眼,还是忍不住再次询问此事。
“问的好,此事本相也略有疑惑。然陛下旨意已经下达,我等身为臣子,奉旨行事乃是本分。其他的暂且不要多想,等到了碙州或许就能了解一二了。”
对于6秀夫信中所说的,陛下要以琼州为基地,文天祥其实也是忧心忡忡,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是他们这个时代的主流思想,已深入脊髓。更何况一代名相文天祥了。
正所谓“君要臣死,不敢不死”;“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所以,前文提到的钓鱼城最后一任守将王立,对于大宋,他不忠;对于百姓,他有大义。
以至于是非功过,七百多年来仍然争论不休。
“大举啊,生死之路,方显勇毅!朝廷风雨飘摇,此时,我等只有统一认识,同心同德,团结一致,集中一切力量,方能成星火燎原之势。”文天祥凝视着陈吊眼,语重心长地说道。
“多谢丞相教诲,大举铭记在心!”陈吊眼倒也真性情,敢作敢当,对着文天祥弯腰行了一礼说道。
“丞相,一别一月有余,潮州形势可好?”一旁的吴希奭终于抓住可以开口的机会,急迫地问道。
“潮州兵力空虚,前些日子,我让民章、孟溁二人招募兵勇,战兵两千,辅兵一千,共计三千人。目前正由民章加紧训练中。”文天祥说道。
(刘子俊南宋抗元将领,字民章。)
“丞相,如此算来,目前潮州城内加上大举的兵马,已经过一万有余。”吴希奭说道。
“的确如此。这时辰不早了,诸位一路辛苦,本相已经令人备下酒宴,给大举接风洗尘,咱们边吃边聊。”文天祥对着众人说道。
“多谢丞相!”众人站起来行礼道。
……
大海之中,两百余艘宋朝战船正在扬帆启航。
帆樯如云,尾相接。海风袭来,波涛翻滚。浪花素白,海鸥盘旋。
其中一艘巨大的战船正随着船队快地向北行驶着,
但见,有两个人站立在船头。
“此次潮州之行,有劳李公公了。”赵与珞对着李邦宁说道。
“王爷言重了,这是臣的本分,王爷不必客气。说起来也是官家不放心,让咱家随王爷一同前往,听从王爷之令行事。”李邦宁对着赵与珞拱手说道。
“李公公深明大义,乃我赵氏之幸。国事艰难,官家夙兴夜寐,此时此刻我等做臣子的就不要再讲究这些虚礼了。”赵与珞凝视着茫茫大海,掩饰不住内心的忧虑,对李邦宁说道。
“王爷不必忧虑,据咱家的干儿子李恩来报,官家的图纸果然巧夺天工,真是绝妙至极。高炉炼铁、各种火器都已经在测试中,据传威力巨大,只不过还未能定型。倘若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国之利器。到那个时候,区区狗鞑子何惧之有!”李邦宁想到这些,兴奋地说道。
“哈哈,此事本王也是略有耳闻,匠场内每日炮声不断,只不过陛下严令无旨意不得靠近,其个中详情不得而知罢了。”赵与珞笑着说道。